那和尚一身赭色僧袍,外披鮮紅金紋袈裟,身邊靠着紫金禪杖。 ̄︶︺他只是靜靜端坐,並沒有特殊的動作,手裏還捧着一杯熱茶,熱茶氤氳,冒着白氣,緩緩而上,與和尚的白鬍子融為一體。
若是放在其他的老人家身上,白溏只會覺得老人家和藹可親,生活愜意,而面對法空,他只有緊張和不安。
不外乎法空那一身不怒而威的氣勢。
尤其是他的一雙眼睛,銳利如同鷹隼,直勾勾望過來,好像能看穿他的想法似的。
簡直跟戲文里的法海一模一樣,白溏不禁這樣想。
不過,輸人不輸陣,就算他是大師,白溏自認不能落了風頭。
白溏邁步而入,走到法空面前,拱手行禮,以示對長者的尊敬。
「不知大師來此俗世有何貴幹?」白溏道,意思就是你一個和尚不好好在寺里念經外面瞎跑什麼,還帶着一個小狼崽子,不安好心。如今找上門來,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吧,瞧這身衣裳,跟個黃鼠狼似的。
「白施主,多慮了。」法空道,語音清亮,自有高人的味道。
「大師,有話直言吧,我多慮了什麼?」白溏已經站立在側,恢復了雲淡風輕的樣子,不卑不亢。
「既然施主心急,老衲就直言了。」法空道,將茶杯輕輕放在桌上,手扶禪杖站起身來,「白施主,你身上妖氣濃郁,顯然是被妖邪侵害,我佛慈悲,老衲今日來此特來幫助施主逃脫魔掌。」
「大師,真有妖?」
一旁的小六驚呼出聲,在他的旁邊,食客,夥計站了一圈。
高僧降臨,沒有幾個不想來蹭蹭仙氣,哪怕是不信佛的,也想着沾沾佛法庇佑,如今聽大師講有妖邪作祟,場面一下子亂了起來。
「真有妖精?」
「出家人不打誑語,大師所言怎會為虛?」
「哎呀,我明白了,難怪白家時運不濟,原來是妖邪作祟啊。」
「對啊,對啊,說不定那徐家也是如此呢。」
「前些日子劉家大火說不定也是妖孽乾的,當時我就懷疑,這麼多年了劉家都沒出過事端,怎偏偏今年倒霉如此呢。」
「說不定那陸家小子和蘇大人的公子也是被妖孽迷惑才走上歧途啊。」
「如此這般,那可真是無妄之災了。」
······
群情激憤,愈演愈烈,一個個無端推測,將吃飯噎着的罪過也歸在了法空口中妖邪的頭上。
白溏聽着耳邊聒噪,心中卻平靜,他冷冷看着法空,道,「大師,你這是來砸場子的?出家人就得有出家人的樣子,好好修行或許能羽化登仙,多管閒事不怕折損壽元,一着不慎,圓寂坐化嗎?」
法空大庭廣眾之下這般明說,不管是不是他有意安排,結果只是置白溏於困境之中,騎虎難下,唯有白溏帶他擒妖一途可走。
既然法空不給他留餘地迴旋,他也不必對着仇人好言好語。
「白老闆,慎言。」陳志明走到白溏面前,嚴肅道「我師傅乃得道高僧,你如此詛咒,不怕受到上天責罰嗎?」
白溏挑眉,看向陳志明,「陳公子,當日你拉我入佛門,被我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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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生不快,白溏也不介意,可今日你帶着高僧來此,毀我名譽,過分了吧,國有國法,莫要仗着你丞相之子的身份欺壓於我,我做事講的是道理,你這般污衊,我定要堂上告你一狀,跟我走。」
白溏說着就要拉着陳志明往外走,想着要先脫離此處。
然而師徒二人前來一趟,哪能功虧一簣。
「白施主」
法空原地不動,只微微抬掌,白溏就覺得一股力量突兀而來,震開了他抓着陳志明的手。
白溏暗道,壞了。
果然,下一刻,屋裏屋外看到法空這隔空一掌的人更加激動,竟都跪了下來,央求着法空擒妖除魔,還城中安穩。
「大師,不能善了?」白溏問。
「施主,你魔障了。」法空道。
「若我心甘情願呢?」白溏道。
「我佛慈悲,普度眾生。」法空道,單掌豎起,唱了一句「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