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的生活總是伴隨着徹夜的宴飲和社交,狂歡作樂就是他們最大的美德,葛蘭堡中的舞會一直持續到黎明時分,城堡中的賓客才逐漸散去——一部分人留在城堡中過夜,另一部分人則乘坐着包裹毛皮、帶有恆溫法術的馬車在日出時分離開了城堡,這個徹夜喧囂的地方終於漸漸安靜下來。
城堡的女主人和城堡中身份最高的貴客在舞會中途消失了很長時間,這件事給參加聚會的貴族們帶來無盡的遐想空間,但只有最淺薄的人才會去揣測一個寡婦的風流韻事,對於那些嗅覺敏銳,而且始終以陰謀眼光看待塞西爾領的南境貴族而言,他們更樂於去猜測那位南境大公究竟和葛蘭領的女領主達成了什麼秘密交易。
肯定有秘密交易,這是毋庸置疑的——貴族的聚會不存在單純的友情,尤其是一個公爵去和一個子爵見面,這背後沒有交易誰也不信,但具體的交易內容恐怕就不是那麼容易打聽了。
不過參加宴會的賓客們大抵也猜測了一番,他們知道葛蘭領並沒有很豐富的礦山資源,但農田還算豐富,而且有很多的毛皮、木材產出,所以他們覺得葛蘭女子爵跟塞西爾公爵的交易最多也就是圍繞着這些產出來的——考慮到塞西爾領的廉價煉金藥劑,或許葛蘭領會用自己的毛皮和木材來換取改良土地的德魯伊藥水……
這就是大部分賓客在推理之後的結果了。
反正不管葛蘭女子爵和塞西爾公爵做了什麼交易,也是不會影響南境格局的,貴族們之間的關係歷來如此——利益糾葛錯綜複雜,互相窺視但又互相依賴,黑森林中有多少樹根糾結在一起,文明社會中就有多少土地貴族在進行戰爭的同時還私下進行着貿易和聯姻,葛蘭女子爵和塞西爾公爵簽訂了貿易協議並沒什麼——南境有誰不買塞西爾領的藥水呢?這並不影響他們同時還去買霍斯曼伯爵偷來的魔網技術……
高文站在宴會廳側門外面的一處開闊露台上,寒冷的夜風從北方吹來,並在他面前數厘米的地方分開兩邊向後吹去,他低頭看着城堡下面的山道,看着那些懸掛魔晶石的一輛輛馬車在初升的陽光中陸續離開——在這寒冷的冬季,貴族們仍然可以不計成本地在各個領地之間往來,奔赴一場又一場的宴會,但那些貧苦百姓就連離開屋子去山裏拾點柴火都有可能被凍死在山道上。
片刻之後,他微微轉頭:「琥珀。」
琥珀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在呢。」
「你……額,你什麼時候到我後面的?」高文正準備吩咐事情,突然愣了一下,扭頭發現原本站在自己側後方的琥珀竟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自己正後面。
「在你後面擋風唄,」半精靈小姐說的理直氣壯,「你開着護身靈氣倒是把冷風擋開了,我站你旁邊呼呼灌風好麼!」
高文:「……咳咳。你回去一趟,以最快的速度把卡邁爾和皮特曼帶來。」
琥珀愣了一下:「叫卡邁爾過來是檢查帕蒂那個魔法裝置吧?皮特曼幹嘛的?難道你打算讓他給帕蒂治療?」
「沒錯,」高文點點頭,「比起單純激發生命力的聖光,德魯伊更擅長復原受損的血肉和補充生機,他的治療手段對帕蒂應該有效。」
「那老頭行麼?」琥珀的聲音聽上去一點都不放心,「葛蘭女子爵可是已經找過各種超凡治療者了,肯定也找過德魯伊之類的人,說不定中高階的人都請過——老頭子也不過就是個低階德魯伊,高手都治不了的傷,他能管用?」
「叫來就行了,」高文笑了笑,「或許管用呢?」
琥珀撓撓頭髮,身影漸漸在空氣中消失,唯有聲音傳來:「行吧,反正你是老闆……」
高文轉過身,看着空蕩蕩的露台,也不吭聲就在那等着,果然過了沒一會,他就看到琥珀的身影又從旁邊跳了出來,這個半精靈往他面前一站,把手伸的高高的:「給我錢,路費!」
高文露出早有所料的表情微微一笑,伸手從懷裏慢慢摸錢,然後趁着琥珀放鬆警惕的一瞬間,他立刻把手抽出來在對方腦袋上敲了一下:「你還敢要錢!前幾天剛收到的那個冊封文書我上午看它扣環還是金的,下午就成鍍金的了!你還敢要錢!」
然後琥珀就化作一溜黑光直竄西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