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琥珀打響響指的同時,疤臉安東已經如條件反射般伸手抓住了旁邊的一根木柱,酒館裏的一部分人也都各自抓住了最近的固定物或者乾脆絲毫不要面子地一屁股坐在地上,這動作是如此流暢熟練,就好像早就成為他們的本能一般——可是其他人就不一樣了,他們只是茫然地看着周圍莫名其妙的變化,不知該做些什麼應對,而且很快,他們也不用做什麼應對了。
琥珀的身邊驟然瀰漫出一層渾濁朦朧的陰影,陰影所到之處,每個人都瞬間感覺天旋地轉,僅僅片刻之內,整個酒館裏的所有人就都被強行拖着進行了一次「暗影跳躍」——儘管持續時間只有不到一秒鐘,卻讓所有人都瞬間失去了平衡,那些提前找好固定物的人還好點,那些傻站着和傻坐着的卻已經東倒西歪撲了一片,半晌爬不起來。
看着眼前的壯觀景象,琥珀滿意地點點頭,終於找回了一點身為「高手」的自豪感來。
她的戰鬥力確實弱的一筆,但那也得看是和什麼人比,以及在什麼領域上比。作為暗影潛行者的琥珀在正面打不過高文以及高文身邊的人情有可原,但這酒館裏能有幾個真正的超凡職業者?
真有的話他們也不至於混跡在這種地方了!
這裏有的,只是些無所事事的無賴與騙子而已,他們最大的本事也只不過是幾手戲法或一套騙術,就連鼎鼎大名的「疤臉安東」也只不過是個半吊子的、連低級職業者都不太夠格的潛行者罷了,他們是陰溝老鼠,是社會最底層的市井殘渣,他們在這裏抱團取暖,而其中最強的人也不夠格出現在真正職業者的視線里。
琥珀至少是個超凡職業者,而且她還是暗影力量上的宗師——還自稱暗夜神選。
酒館女王的名號可不是她自封的。
過了許久,暗影力量震動精神所導致的嚴重眩暈和神經失調症狀才漸漸減輕,那些趴在地上的人一個個狼狽地爬了起來,但卻沒有一個愣頭青站出來冒刺:能在這種社會環境下生存的人無一不是謹慎且聰明的角色,他們擅長在一瞬間判斷局勢並找到讓自己最安全的方法,就在剛才的一瞬間,他們就知道了如何才能保護自己。
看到這樣的情況,琥珀微微撇了撇嘴:「這一屆的還是沒啥意思啊。」
「大姐頭,您怎麼回來了?」疤臉安東強忍着頭腦中殘留不去的眩暈,擠出一個笑臉湊上前問道,「您前兩年說找到了親生父母的線索,突然就跑不見了……您這是找到了?」
「沒,我親爹媽指不定死哪了,這輩子怕是找不到了,」琥珀擺擺手,「不過我找到了更有意思的事兒。」
「更有意思的?」安東一愣,他知道眼前這位曾經叱咤下水道,統治黑街巷的混混頭子經常會去找一些「有意思的東西」,但那通常都指的是可偷的財寶和可坑害的倒霉蛋,她在提及那些東西的時候臉上總會帶着戲謔嘲弄的表情,可眼前她的表情卻是明顯的興致十足,全無玩笑之意,「您找到了什麼?」
琥珀只是笑笑:「聽說過開國大公復活的事兒麼?」
「聽說過,」安東聳聳肩,一邊讓手下夥計去處理酒館裏的秩序一邊說道,「早就傳開了——有一些消息還是我們幫着傳出去的呢,幾個月前有傭兵從這兒過,雇了一大幫人去傳播消息。」
「媽的,你們竟然還偷偷賺了我的……」琥珀頓時瞪了安東一眼,但還沒把話全說出來便話鋒一轉,「人都在這兒了麼?」
「您要是說這個鎮子上的,那都在了,」安東抬手一划拉,籠括了整個酒館,「現在是冬天,這幫兔崽子一天天的都在酒館裏窩着,恨不得喝死在這裏面。」
琥珀掏出小匕首,在那坑坑窪窪的木頭吧枱上劃拉着,尋找着自己當年刻下來的痕跡,但很可惜大多都已經找不到了——打架鬥毆以及劣質酒水總是讓吧枱上的痕跡消磨的很快:「問問大傢伙,想不想做點正經事。」
這時候已經有不少「老熟人」聚集在吧枱附近,有一個皮膚微黑,打扮得像個女巫的女人聽到琥珀的話之後愣了一下:「正經事?大姐頭您還能有正經事?」
琥珀一抬手,手中的小匕首滴溜溜地在這個「女巫」脖子下面轉了一圈,精確地削掉了對方領口的幾根線頭:「『女巫』吉普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