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一直安靜的神情,那過於安靜的表情里飽含了太多太多的話:「你是不是想說什麼?」
他微微轉臉看我一眼,很平淡的一眼,平淡地宛如宇宙深處的死寂。他再次低下頭,用筷子慢慢攪動餐盤裏的飯菜:「那些墓碑呢?這件事不能就這麼過去。」他的筷子頓在被攪亂的飯菜里,久久不言,卻散發出一種沉重的氣息。
白墨的父母是在那場戰爭中死去的。
對於他,那件事過不去,因為那件事徹底改變了他的命運,奪走了他父親和母親的生命,讓他忽然成為了孤兒,他的父母很和太多太多在那場戰爭中死去的人一樣,現在成了兩座冰冷的墓碑。
他怎麼可能輕輕鬆鬆地說:那件事過去了。
而像白墨這樣的孩子,還有很多,很多……
那場戰爭里,很多人都失去了自己的親人。也因為那次戰爭,讓失去親人的人們對星族充滿了憎恨與厭惡。
明明是星族挑起的戰爭,卻讓我們那麼多普通人成了犧牲者。
這件事,對白墨,對他口中的那些墓碑來說,真的過不去。
我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他手拿筷子的手,他整個人怔住了,慢慢地,朝我看來,我笑看他:「吃飯吧,不會還要我餵吧。」
他看着我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忽然,張開嘴:「啊——————」
我抽了抽眉,真是不能對他好!
「自己吃!」我厲喝。
他滿臉委屈地低下臉,吃了起來,看上去像是被人拋棄的孩子,無比可憐。
顏凌和韓,還有胖哥也因為白墨的話,而久久安靜。
他們的父母曾經就是星族的一員,他們從小便是星族那一場戰爭對他們來說,或許是正義的,因為他們的父母是他們的驕傲。而他們卻不知道這場戰爭對我們普通人來說,卻是一場災難
我下午雖然沒有自己安排課程,但在我的課程表上,學校給我安排了一項訓練課程,地點在學校東訓練區一。
顏凌說那是大多未完全掌握自己能力的星族會有的課程,主要是引導你使用自己的星能,加強你的能力,並且正確認識自己的能力。
而像顏凌,韓和胖哥他們已經掌握自己能力的,並且像他們的能力相對簡單明確的,已經不用再參加訓練。
但有些能力強大的,比較容易失控的學生,至今還要繼續訓練。
不知道白墨有沒有這項課程。
訓練室在整個校區的東面,可以乘坐校內環遊車,就是我先前看見的透明大環,原來是環遊車的隧道。
環遊車的樣子很有趣,像一個大號的掃地機,但它卻是懸浮在透明隧道里的。
我走到站台邊,一台環遊車已經平移到我面前,站台邊像是有什麼吸住了環遊車,我小心地踩了上去,很穩,沒有像上船一樣搖搖晃晃的。
接着,環遊車離開了站台,我有點不適應地晃了晃,但很快就適應了,因為它的速度不是很快,跟平衡車差不多。
站在環遊車上,還可以看到整座海島的風景,像是環島游一般。時不時邊上有別的同學飛行而過,他們的速度快了許多。只看見他們「咻」「咻」「咻」地從我身邊而過,或是看書,或是聽音樂,或是跳着舞,在飛行的懸浮車上行動自如。
真厲害!
通道外是天高海闊的美景,我還是一時無法相信,自己居然到了這麼美的學校,進入了大學生的生活。
感覺真的不一樣,大學真的很自由。
沒有人會早上催你起床,也沒有老師整天在你屁股後面揮着鞭子讓你做卷子,下課有充足的時間去上廁所喝水吃零食聊八卦,而永遠都不會再出現體育課變成語文數學。
特別像我昨天還是高中生,今天一下子成為大學生,這感觸更加巨大。
環遊車到站,我跳上了站台,另一個學生跳上了環遊車匆匆而去,宛如下一節課正等着他。
站台連接着電梯,走出電梯,前方出現了異常乾淨的,如同飛船的通道一樣的,寬敞的橢圓形的白色通道。通道燈光明亮,兩邊是同樣橢圓形的教室。
一間教室隔着一間整齊排列,透出了這個地方的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