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素梅可不敢像程微主僕這般心大,外面淋冰雨的是景王世孫,要是真的病了,公子說不定就要被遷怒呢。
恰好這時門口傳來動靜,素梅忙跑出去,見是八斤,鬆了一口氣:「八斤,你可回來了。」
八斤揚了揚手中籃子:「今日天冷,我想着吃鍋子最好了,就買了點片好的羊肉回來。」
素梅伸手去接,被八斤躲開:「天冷,肉上還有冰碴呢,你就別沾手了。」
素梅心裏暖暖的,忙不迭使了個眼色,低聲道:「景王世孫在院子裏站着呢,要見三姑娘,三姑娘不見,已經站了有一個多時辰。我不好勸,你正好去勸勸,這要是凍病了,咱們公子可不好和王府交代。」
八斤往裏探了探頭,果然就見景王世孫站在院子裏,背對着院門口的方向,泥塑般一動不動。
八斤為難地咂了咂嘴。
他跟着公子,與這位爺接觸的多,可比素梅明白,這位爺哪是聽勸的人啊。
不過素梅都發話了,咳咳,硬着頭皮也要上。
八斤給自己鼓了鼓勁,走過去道:「世孫,小的八斤,二公子的小廝。這大冷的天您怎麼在這站着啊,雖然有傘,身上也要濕透了,不如進屋暖暖身子吧。」
容昕的臉凍得通紅,好像一朵冷艷的紅梅落在白雪上,瞧着頗有幾分驚心動魄的孤絕。
聽到八斤的話,他眼珠動了動,落到八斤手中提的東西上,忽然開口:「晚上吃鍋子啊?」
八斤一愣。
這話題,他有點跟不上。
「羊肉的?」
八斤回神,趕忙點頭:「是羊肉的,已經給片好了,到時候直接下着吃就行。」
容昕抬眸,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又低頭看向八斤手中的羊肉。道:「羊肉鍋沒有鹿肉鍋好吃。這切的也不行,太厚。兩年前我在莊子上吃的程二哥親自片的鹿肉,就跟雪花一樣薄,在翻滾着蔥段辣椒的鍋子裏一燙。一入口就化了……」
說到這裏,容昕忽然吸了吸凍得通紅的鼻子,別過頭去。
程微站在窗前,聽着容昕的話,想起兩年前在溫泉莊子裏與二哥、和舒還有容昕一起吃鹿肉鍋的情景。忽地有些難受。
要是一直都如那日般其樂融融就好了,只可惜人總是會長大,有捨棄,才有得到。
二哥是她的勢在必得,其他人,她只能用最果斷的態度拒絕,並祝福他們能遇到更好的姑娘。
院子裏,八斤心裏打鼓。
總覺得景王世孫今日太反常,會不會因為羊肉切得太厚打他啊?
「世孫,要不您進屋去吧。等公子回來了,正好喝酒吃肉。」
容昕垂眸,一動不動:「我不進屋,程微不想見我。」
八斤忍不住看了一眼房門,苦着臉道:「世孫,天太冷了,您一直站在這裏會凍病的啊。」
只這麼一會兒的工夫,他都覺得提着菜肉的雙手凍得生疼,忍不住想跺腳取暖了,何況已經站了一個多時辰的人了。
容昕沒有再理會八斤的話。一直盯着房門。
八斤跺跺腳,跑去廚房把東西放下,擦擦手跑出來,對素梅道:「這是怎麼回事兒啊。三姑娘就這麼看着世孫在外頭站着?」
素梅一臉尷尬:「景王世孫來質問三姑娘為何拒絕了王府提親,三姑娘就把他擋在了門外,一直不見他。」
「這可真是,真是——」八斤說了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咬咬牙道,「我去找公子去。」
時辰已經不早了。八斤跑出去,半路上就遇到了下衙的程澈。
「公子,您快些回去吧,景王世孫再在院子裏站下去,恐怕要受不住了。」
「怎麼回事?」
八斤忙把情況說了一下,程澈眼神閃了閃,加快了腳步。
容昕立在院子裏,已經不知道站了多久,雙腿無知無覺,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他終於收回了目光,盯着腳下勉強積起的一層雪霜,怔怔地想:程二哥那年切的鹿肉就跟這雪沫似的,來不及回味就化了呢。當時醜丫頭一直和他搶,吃的可真香……
怎麼就忽然變成這樣了呢?
是因為他總叫她丑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