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驀地攥緊手腕上的佛珠:「臻兒為何這麼問?」
平王目光微閃:「兒子得到一個消息,說當朝太子不是華貴妃所生,而是從娘家抱來的,他的親生父母是沐恩伯夫婦!」
「你從何處得知的?」淑妃猛然抓住平王手腕。
平王不動聲色:「這個母妃就不用追究了,兒子自是有消息來源。兒子就想知道,華貴妃當年有無可疑。」
那布囊中的提示,他不知道是真是假,可只要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就不能放棄扳倒太子的這條線。哪怕送他布囊的人居心叵測,亦無所謂。
「那絕無可能。」淑妃眼中閃過思索,「當年我記得清楚,華貴妃有孕後時而出血,皇上召眾太醫會診過,後來一位姓季的太醫調理好了華貴妃見血症狀,這才安穩下來,從此華貴妃就專請季太醫替她請脈了。若是華貴妃懷孕有假,當初那麼多太醫怎麼會診斷不出來呢?」
平王目光閃了閃,追問道:「那麼沐恩伯夫婦呢,當年可有異常?」
「異常?」淑妃蹙眉想了許久,深深看平王一眼,「我倒是想起一樁事來,說是異常也算不上,不過要強行往你說的事情上按,或許有點意思。華貴妃查出有孕後不久,沐恩伯夫人亦查出有了身孕,比之華貴妃晚了一個月。後來沐恩伯夫人早產,孩子沒保住,華貴妃反而是在沐恩伯夫人後邊生下的太子。」
人總是會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平王撫掌:「這就是了,定是當時華貴妃生產出了問題,於是把沐恩伯夫人所生的孩子抱了過來,就是現在的太子!」
淑妃搖搖頭:「這也不對。沐恩伯夫人產子在先。如何會知道華貴妃的孩子保不住?總不能一生下孩子,就未卜先知對外宣稱孩子沒了。」
平王一臉茫然。
女人生孩子真複雜!
淑妃嘆口氣:「臻兒,這些你就不要想了。退一萬步講,就算太子真有問題又如何?你莫非還要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不成?真到那時候,不過是平白為他人作嫁衣。」
平王笑笑:「母妃放心,兒子只是想當個明白人罷了。」
從昭純宮離開,平王並不死心。悄悄安排了密探追查起往事來。
轉眼就是煙花三月。和風細雨。燕子銜泥,京城的青瓦白牆蒙上一層溫潤水汽,多了幾分煙雨江南的柔軟。
可是京城的氣氛卻格外緊繃。西姜終於撕破了臉皮。與大梁宣戰。
「朕就知道,西姜求娶公主是假,以和親不成為由挑起戰端才是真!哼,不過是看我朝北伐。想趁機渾水摸魚罷了!」昌慶帝一拍龍案,氣得吹鬍子瞪眼。「來人,宣德昭長公主進宮。」
不久後,一頂錦帷小轎把德昭長公主抬進了宮。
「皇妹臉色不大好,可是近來沒有休息好?」昌慶帝一見到德昭長公主。不由一愣。
他這位皇妹從來都是英姿颯爽,怎麼一段時日不見,成了霜打的茄子?
「無事。」德昭長公主開門見山。「皇兄是要說西姜的事吧?」
昌慶帝猶豫了一下,點頭:「魏無行前些日子已經離京。此時想必已經快到西姜邊境了。只是受到北伐受挫的教訓,朕想選個可靠的謀士輔助魏無行。原本駙馬是最好的人選,不過皇妹身體不適,駙馬還是留下好好陪你吧,朕再看看有誰合適。」
「皇兄不必如此。讓駙馬隨軍出征,本來就是我的主意。就如皇兄所言,駙馬早年曾與我一同征戰西姜,對西姜人的習性頗為了解,正是合適人選,怎能因我一人而誤了戰事。」
德昭長公主想起當年顧先生對她窮追不捨,竟追到了邊境戰場去,二人聯手大勝西姜軍,便忍不住微笑起來。
昌慶帝嘆道:「是朕對不住皇妹甚多。皇妹既然進宮,正好讓御醫瞧瞧身體。」
「不必了吧,我近來在吃藥調養身體,可能是有些副作用,有些睡不踏實。」
「還是看看吧,朕也能放心。」
德昭長公主想了想,點頭。
雖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她也很想知道現在身體究竟是個什麼狀況,比之御醫當年的會診,情況有無好轉。
不多時,當值御醫匆匆趕來,墊着帕子替德昭長公主號脈,眉頭越鎖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