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兒!」衛國公夫人陶氏愕然抬頭,這一驚非同小可。
韓止一掀衣袍,跪了下來:「是孫兒害微表妹受了傷,請祖母責罰!」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神情各異,老夫人面色微沉環視一圈,這才看向韓止,問道:「止兒,那你給祖母說清楚,你是怎麼害你表妹受傷的?」
韓止肅容道:「是孫兒失手推倒了微表妹,不成想微表妹手腕正好被枯枝刺傷了。祖母,請您家法處置孫兒吧!」
「外祖母,請您別生止表哥的氣,要怪,就怪瑤兒吧!」程瑤忽然跪了下來,「我本來正和三妹在紅梅樹下閒聊,因為雪後路滑,不小心滑倒了,恰巧那時止表哥過來了,看到我摔倒就過去扶,三妹正好也去扶我,止表哥這才不小心碰到了三妹,害三妹摔倒,歸根到底,都是瑤兒的錯!」
「是這樣嗎?」老夫人沉聲問韓止。
韓止忍不住看了程瑤一眼,程瑤投來祈求的目光。
韓止暗嘆口氣,心道瑤表妹實在太過善良,這種時候仍想着維護微表妹的名聲。微表妹雖有錯在先,可現在受傷昏迷,說到底還是他太莽撞了,又何必還讓她擔上惡毒的名聲呢?這樣看來,只能委屈一下瑤表妹了。於是咬了咬牙道:「是的,不過這事還是因為孫兒魯莽才造成的,和瑤表妹無關,且在孫兒生辰宴上害兩位表妹出了事,都是孫兒的失責,祖母無論如何責罰,孫兒都心甘情願!」
「外祖母,瑤兒也心甘情願受罰!」程瑤以額貼地,情真意切地道。
二人跪成一排爭相認錯,老夫人臉色越發難看,一方面懸心程微的安危,另一方面窩火寶貝外孫女受了傷,還找不到個可以發作的對象。畢竟她再偏心,也不可能因為兩個孩子的無心之失就重重責罰,更何況,其中一個還是她本就疼愛的嫡長孫。
老夫人一言不發,滿室鴉雀無聲,韓氏終於忍不住道:「母親,我看此事就算了,微兒本就是個跳脫性子,哪能怪到止兒身上。」
俗話說正打瞌睡就有人遞枕頭,還是親閨女貼心,老夫人總算尋到了發泄口,當下眉毛一豎怒斥道:「糊塗,哪有女兒還昏迷不醒,當娘的不但不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反而先說女兒不是的!」
她可以把此事就此揭過,那是因為害微兒受傷的是止兒,還是在止兒並不是有意的前提下,卻不能因為韓氏那幾句糊塗話鬆口,那不是等於告訴別人,微兒受傷是咎由自取嗎!
老夫人越想越氣,狠狠瞪了韓氏一眼,心道這當娘的這麼不靠譜,她可憐的微兒可怎麼辦啊!
老夫人生氣,韓氏同樣又氣又急,心道母親真是老糊塗了,微兒的性子她當娘的還不了解嗎,此事追究下去還不定如何呢,不如就此打住,至少大嫂還心存歉疚,以後就不好再提起年初那事了。
母女二人大眼瞪小眼,氣氛頗有幾分劍拔弩張,一直默不作聲的韓平忽然開口:「祖母,我們幾個過去時,還有一位侍女在場。主子受了傷,侍女難逃失職之責,依孫兒看,該責罰那侍女才是。」
「不錯,那侍女當時站得老遠,要是在一旁,說不定程微還不會受傷!」容昕附和道。
靜立一旁的韓秋華悄悄搖了搖頭,心道外表憨厚老實的二弟原來有副玲瓏心腸,她知道的是不是太晚了點兒?
二弟說是該責罰那侍女,實則卻是在隱晦提醒祖母,除了三位當事人,那位侍女或許才是最了解事情來龍去脈的人。要是直言,無疑會惹得大伯母不高興,大弟說不定也會心存芥蒂,影響了兄弟感情。
果然,老夫人聽了韓平的話後,側頭吩咐道:「良辰,把那侍女帶進來。」
衛國公老夫人有四個一等丫鬟,分別是良辰、美景、賞心、樂事,其中以良辰最為細心,當下應一聲是,對美景使了個眼色,片刻後就一左一右拉着那侍女進來,等那侍女撲通一聲跪下後,各向一側退了兩步站定,這樣的距離,足以應對許多突發狀況。
「你叫什麼名字?」老夫人擰眉打量着瑟瑟發抖的侍女。
「婢子……婢子叫九月。」
「九月,那你說說,當時表姑娘是怎麼受傷的?」
「婢子……」九月下意識瞥了韓止一眼,欲言又止。
衛國公夫人陶氏忽然開口:「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