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庶子庶女記到名下,這觸及到了韓氏的底線,她猛然翻臉:「胡說八道,止兒怎麼會提這種荒唐要求!」
曾經,在程瑤年幼時,以為她生母隨程二老爺一起去了,見庶女乖巧懂事,韓氏是起過念頭,等她長大成人後若是一直乖巧,就記在名下,給個體面身份出閣的。
可是後來,程二老爺攜嬌妻稚子歸來,不曾問過她這些年過得可好,開口就要她把董姨娘一雙子女記在名下,她堅決不同意,最終還是卻不過把程彤記成了嫡女。
這件事,是韓氏心口上的一道傷,一輩子都癒合不了的傷,誰敢提,她就和誰翻臉!
程微很滿意母親的反應,面無表情道:「母親和我急什麼,又不是我提。」
韓氏黑着臉:「那你胡言亂語什麼,大過年的給我添堵麼?」
程微抿着唇笑:「母親,我是怕等下到了外祖家,止表哥真的提出這種要求,您就按耐不住發火了呀,就像您說的,大過年的您在外祖家發脾氣,那多不好。所以我才提前說了,好讓您有個心理準備。」
「別說了,我不想聽這個話題!」
韓氏冷着臉喝止了程微,一陣心塞,過了一會兒忍不住問:「微兒,你為何認為你表哥會提這種要求?」
程微知道,自從那日對韓氏直言,到現在又觸及她的逆鱗,不管韓氏理智上如何不相信,終歸在心裏留下了痕跡,而以後會不會更信任她,就看韓止如何行事了。
想起聽雪林里、紅梅樹旁,她聽來的那番話,小姑娘心中默默祈禱。
止表哥,你可一定要說話算話呀,求母親把程瑤記成嫡女,好給你做媳婦兒去。
當然,韓氏聽了會不會一個大耳刮子抽過去。小姑娘就不關心了,她笑眯眯對韓氏道:「我聽到的呀,止表哥對二姐許諾,他一定想法子求您。好讓二姐能夠嫁給他當正妻!」
韓氏聽了,臉都氣白了。
她簡直不敢相信,一貫懂事穩重的侄兒居然會說出這種話,這是料定她會答應嗎?
為了一個小丫頭,不惜往她這個姑姑的心口上插刀子?
還是說——
韓氏瞥了程微一眼。心道還是說這丫頭又犯了病,瘋言瘋語呢?
心中雖如此想,韓氏卻沒有像以往那般說出來,抬手把碎發攏到耳後,故作平靜地道:「等到了你外祖家且看吧。」
程微忽然有些遺憾不能跟着去了。
馬車又行了一段時間,就在懷仁伯府二門口處停了下來。
程澈已經站在門口等候,見韓氏挑簾下車,忙伸手去扶:「母親,您回來了。」
大年初二,天還冷得很。見嗣子白皙如玉的面上凍得泛紅,韓氏嗔道:「怎麼在這等着?」
程澈笑道:「兒子見母親今年比往年回來的晚些,就出來看看。」
他說着,已是忍不住往馬車裏望去。
「今年在太子妃那裏敘話久了些。」韓氏解釋着,見程澈看向馬車門,就道,「不必扶我了,你三妹腳又流血了,你扶她下來吧。」
程澈面上笑意一收,忙探身過去:「微微。腳怎麼了?」
想着先前欺瞞二哥,說腳已經全好了,在程澈擔憂緊張的目光下,程微頗為心虛。悄悄把腳往裙子裏縮了縮:「可能是踩到石子了,正好把腳上傷口硌裂了。」
「讓你老實在家養傷,非要進宮去,想看太子妃又不急於一時,以後再這樣,我就把你那些話本子全沒收了!」程澈沉着臉訓斥。見程微咬着唇不發一言,無奈嘆口氣,雙手一伸把她抱起來,對韓氏道,「母親,咱們進去吧。」
程澈把程微直接送回了飛絮居,怕她因為不能去國公府而鬱悶,就許諾道:「等從國公府回來,二哥給你帶一本故事書來。」
「好。」程微高興地點頭,隨後面露疑惑,「二哥,這個時候,那些書齋不都關門了嗎,你去哪裏買故事書呀?」
程澈似乎被妹妹這話給問住了,愣了愣,不知怎麼回話。
程微會心一笑:「我明白了,二哥,原來你也喜歡看那些話本子呀,平日裏還攔着不讓我看,其實自己早就買來看過了,是不是?」
程澈乾笑兩聲。
見自己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