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井隆之前,特意向路承周交待,軍統的行動計劃,要第一時間告訴他。
路承周當時沒有答應,也不敢拒絕。
實際上,路承周當時就有了決定,必須先向川崎弘匯報。
酒井隆的軍銜,要比川崎弘高,可縣官不如現管,路承周可不想自毀前程。
路承周之所以能為日本特務機關效力,正是因為川崎弘的舉薦。
酒井隆到時拍拍屁股走了,路承周向他報告軍統行動的事,一旦泄露,肯定會很尷尬。
路承周很清楚,軍統的柱子計劃,只策劃不執行。
如果酒井隆事後說起此事,川崎弘對路承周會有什麼想法呢?
路承周與川崎弘上次在法租界接過頭,但今天,路承周準備與川崎弘在日租界見面。
下班後,路承周在路上叫了輛人力車。
「路警官好。」人力車夫停在路承周身旁,恭敬的說。
路承周抬頭一看,發現是熟人,車子經常擺在五十一號路的張保頭。
因為在英租界賣日貨的事,路承周與一些車夫有過接觸。
剛到英租界時,路承周就是巡長,這樣的身份,對普通老百姓而言,已經是高高在上。
路承周當時也沒有特別在意,直到與陳德明接觸上,他才發現,其實每個人都可以為自己所用。
無論是販夫走卒,還是皇親國戚,利用的好,都可以發揮作用。
「張保頭,最近生意好不好?」路承周抬腳,登上了人力車,隨口問。
「您坐好。」張保頭等路承周坐穩後,回頭咧嘴一笑,謙卑的說。
等車子起步,張保頭才瓮聲瓮氣的說:「路警官,我這可不是什麼生意,就是混飯吃。」
「這年頭,有飯吃已經不錯了。」路承周感慨的說。
「但想要吃飽飯就難了。」張保頭嘆息着說。
「你們現在,一天有多少收入?」路承周問。
其實,很多時候,情報未必是從敵人內部搞來的。
風土人情、物品物價,都是情報。
「兩塊錢左右吧。」張保頭說。
拉車是個苦力活,除非是生病,或者睡覺,其他時間基本上都跟車在一起。
「那也不錯了啊。」路承周詫異的說。
路承周擔任巡長時,一個月才二十元,張保頭一個車夫,一個月有六十元,相當於警務處的巡官或翻譯了。
「看着不少,但交了『車捐』和『車份』後,落在手裏的,就只有十幾元了。幸虧有路警官照顧,經常能給張老闆拉點貨。」張保頭感激的說。
英租界內有八千多戶人力車夫,他們都要照章在工部局登記納捐,叫「起英國捐」。
如果去其他租界,還得「起法國捐」、「起日本捐」、「起意國捐」。
而他的車子,也不是自己的人,而是租人力車廠,或者車行的。
一個月交這麼多錢,落到自己手裏,確實所剩無幾。
「原來如此。」路承周點了點頭。
不管哪個朝代,底層老百姓的生活,都是最苦的。
到日租界後,路承周提前下了車,無論是給張記日雜店拉貨,還是自己出來辦事,除非是真正的公事,否則都不會直接到目的地。
「川崎老師,軍統準備行動了,他們似乎有另外的情報來源,知道酒井隆閣下,是坐火車離開。」路承周恭敬的說。
「很好。」川崎弘微微頜首,只要軍統動手,他就有文章可做。
「很好?」路承周驚訝的說。
川崎弘並不關心軍統的具體行動計劃,這讓路承周很意外。
「你要儘快拿到他們的具體計劃。」川崎弘突然醒悟,他借軍統行動,挑起事端,藉機侵佔華北的想法,可不能告訴路承周。
「陳世光與我見了面,準備讓我參加行動。」路承周說。
「那就更好了。」川崎弘高興的說。
「還有件事,酒井隆閣下,讓我將軍統之計劃,第一時間向他報告。」路承周看了川崎弘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