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嫣在太后宮裏發生的那件事情,並未如宋嫣所盼望的那樣,再無他人知曉。
雖然也沒有大肆渲染,但是宮裏的女人常日無聊,好不容易有一件如此好笑的事情,怎麼會不說呢?
漸漸的就從宮裏傳到了宮外,又傳到了林氏的耳朵里,這幾日林氏的臉色都不是很好。
「小姐,你說大小姐她發生了這樣的事,會不會對你的名譽有損?」逐月擔憂的問,說不定傳着傳着就會演變成鎮西將軍府的小姐,到時候誰是誰都分不清了。
「無妨。」宋稚不在意的說,拿起一個銀制的小花灑,給她廊前的那些花花草草澆水去了。
幾天之後,逐月連這點擔心都沒了。
因為嘉妃娘娘賞了一隻藍眼的白貓給宋稚,是還她宮裏那兩隻波斯國進貢的貓兒誕下的,那兩隻貓還是順安帝御賜的呢!
這下宮裏宮外又是一番議論,宋稚和宋嫣可是被分的清清楚楚了。
逐月拿了個針線簍子在廊下做活,但她心不在焉的,一不留神就被針刺破了手指。
逐月看着手指上冒出的那一點血珠,想起那日的事來。
那日,逐月去公中的庫房拿一點兒蜜膏,碰上宋嫣的婢女翠環去取雪芙蓉。翠環正在發愁,說「今天雪芙蓉怎麼都是些新鮮的,平日裏都是曬乾了的。」
逐月裝作不懂的問:「煮開了誰知道是新鮮的還是乾的?」
翠環若有所思,逐月也不再理她,拿了蜜膏便走。
雪芙蓉曬乾之後,涼性便會少一分。若是新鮮的,那就不一樣了。
宋稚並沒有授意過逐月這樣行事,只是那天宋稚在樂香齋同林氏說話,逐月也在。
宋稚和林氏突發奇想要做一點冰玉駐顏粉來,便讓人取了雪芙蓉、白朮、白芷、白芨、白芍藥來,研磨成粉,又用蜂蜜調和,塗抹在臉上約莫半盞茶的時間,然後洗淨,果然肌膚白了一點兒。
林氏是個愛美之人,自然喜不自勝,便讓多做一些,留着備用。曬乾的雪芙蓉,就是那時候用完的。
指尖的血珠越凝越大,在微粉的指腹上是格外明顯的一點紅。逐月想起了那盆艷麗的月娘花,神色一冷,拭去了指尖上的血珠,專心致志的做起事來。
……
「你去。」翠環用胳膊肘推了推明珠,又不由分說的將盛着飯的托盤遞給她。
「這,今日本該是你。」
明珠性子懦弱些,不得已便接了過來。翠環忙藉口有事,腳底抹油般溜走了。
明珠只好上前叩了叩門,輕喚一句:「小姐?該用午膳了。」
屋裏靜悄悄的,明珠本想走開,但自昨天嘉妃娘娘宮裏的人來過之後。她就一頓飯都沒吃過,她又有些放心不下。
宋嫣身子上的毛病雖有七分是裝的,但也有三分是真的。
「明珠,怎麼站在門口?」明珠聞言一回頭,就看見宋瑤笑盈盈的走了過來,身旁並沒有婢女。
「二小姐。」宋瑤倒是冷秋院的常客,明珠並不驚訝。
「這是怎麼了?」宋瑤看了看明珠臉上躊躇的神色,又瞧見她手上端着的吃食,便道:「我給姐姐送吧。」
明珠如聞大赦,「那就有勞二小姐了。」
明珠幫宋瑤推門,宋瑤邁步進去,她腳踩在宋嫣房裏那塊春日花開圖羊絨長毛波斯的地毯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她將托盤放在外間的黃花梨羅鍋棖方桌上,又喚了一聲,「嫣姐姐?」
內室似乎傳來極輕的響動,宋瑤便推開內室虛掩着的門,走了進去。
只見宋嫣那張紅木雕花的大床上,帷帳蓋得嚴嚴實實的,依稀能看見她的身影。
「姐姐,還未醒嗎?」宋瑤又問,帷帳後面身影微動,影影綽綽的看不明晰,但宋嫣依舊沒有回話。
宋嫣心生異樣,便上前掀開帷帳一瞧,只見宋嫣穿着一身素白色的裏衣,散着頭髮的坐在床上。帳子內光線昏暗,模糊不清,只見宋嫣手裏拿着一個布娃娃,她用一根閃着寒光的銀針,正在刺那布娃娃的眼珠子。
覺察到宋瑤的動作,宋嫣抬起頭來,直直的望着她,朝她詭異一笑。
宋瑤差點尖叫出聲,但她謹小慎微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