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寧打算請客的,是一家西餐店,在昀州市最高的一棟建築東方大廈里。
只是到了地方,兩人都有點愣,因為完全沒有可以停自行車的地方,於是趙子建就帶着陸小寧繞過地下停車場的杆子,推着下了車庫。
陸小寧一路走一路笑,「早知道咱們打車過來了!」
趙子建還以冷笑,「我們有車一族,當然去哪裏都得自己開車!」
陸小寧繼續笑:「你這是開的車嗎?這是騎的!」
「動詞不一樣,都是車!」
陸小寧笑得揉肚子。
找到一個靠牆跟不影響別人停車的地方,他停了車子、落鎖,然後倆人才找到電梯口,乘坐電梯去三十九樓。
東方大廈作為昀州市最著名的商業中心,趙子建當然來過不值一趟,但他平常也就陪老媽逛一逛商場,或者一家人在五樓六樓吃個飯,再往上就完全沒上來過了——當然,也或許上來過,但現在這個趙子建是完全不記得的。
樓層雖高,電梯卻極快。
兩人說了幾句話的功夫,這一路升上去不斷有人進電梯,但絲毫都不覺得時間冗長,三十九樓就已經到了。
等電梯到了三十九樓的時候,電梯裏已經只剩下四個人。
電梯一停,四個人都走出來。
那個看上去也就二十歲出頭的漂亮女孩子一直都挽着身邊中年男人的胳膊,連進出電梯都沒鬆開,然後,巧合的是,看電梯口的指示牌,三十九樓看上去有六七家特色的飯店,但四個人去的居然是同一家。
叫「塞納河上的提琴聲」。
看來應該是法國菜。
那一對男女的組合走在前面,進門的時候,兩人駐足片刻,女孩子從精緻的包包里掏出一張卡片,亮了一下,門口的侍者看了一眼,當即一躬身,「您是我們店的黃金會員,請進!」
趙子建他們隨後過去,陸小寧已經提前拿出了她的卡片。
侍者一看這個看上去青春飛揚的年輕女孩子居然一甩手亮出一張黑卡,也是不緊不慢地一躬身,「您是我們店的黑卡會員,請進!」
走在前面本來已經進門的兩個人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
見是兩個年輕的男孩女孩,看去也無豪闊之相,倒像是兩個高中生似的,那女人就附耳在男人耳邊說了一句什麼。
趙子建的耳力之強,已經遠非普通人能比,陸小寧聽不見,他卻聽得聲聲入耳,於是進了店門,他小聲問陸小寧,「黑卡比金卡等級還高嗎?」
陸小寧看看手裏的卡,搖頭,「不知道,月霜姐給我的!我跟我媽一人一張,不過我爸平常不許我們來吃的。今天是特例!」
趙子建挑挑眉,沒說什麼。
有錢人的生活,向來都不是窮鬼能想像的。
但他並不是窮鬼。
在回到2016年之前,趙子建曾經也是並不缺錢的主兒,只是他就算有所謂的金卡黑卡,那也是丟給自己的女人了,自己從沒帶過這些東西。
而且,實話說,他就算自己沒錢,想吃什麼想玩什麼,都有的是人願意請客。
但其實他對於一些奢侈的飲食,反倒並沒有太多興趣,也就偶爾閒下來,興致來了,會陪自己女人去吃一頓罷了。
對他來說,燉上三斤羊肉,出鍋前切個白蘿蔔進去,羊肉燉到綿爛,蘿蔔肉湯鮮濃,切一盤豬頭肉,香油醋蒜調汁一澆,再涼拌個黃瓜,上好的陳年好酒來二斤,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飯——曾經他就是這麼招待只手挑翻了整個歐洲的那位老朋友的。兩人吃得很歡樂!
一個習慣了遊走在生死邊緣的人,拒絕讓自己變得精緻。
精緻和講究,容易讓人失去警惕心,讓人失去生命中的那一抹堅韌與粗糲。
當然,閒下來時,女人們願意素手調羹,為他整治幾樣精緻的小菜,大家坐下來喝一杯上好的白蘭地,他也是樂意之至的。
那半熏迷醉之際,沖一壺好茶,輕嗅其香的晏然,也讓他嚮往之極。
…………
黑卡還是有好處的,比如說靠窗邊可以俯瞰半個昀州市夜景的好座位,前面進來的那兩位想坐,卻被侍者禮貌的拒絕了,因為那是黑卡用戶的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