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三日,曹操對虎牢關的攻勢幾乎就沒有一刻停止過,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趙雲一直堅守在虎牢關,越想越覺得蹊蹺。
不論是攻城還是奪關,進攻的一方,都要面對巨大的壓力,所付出的傷亡也無法估量,憑曹操狡詐多疑的個性,這種近乎是自殺性的事情,他絕不是做,可看他的表現,卻是一副玩命的架勢。
當然袁紹那邊的攻勢也很猛烈,徐榮親自在孟津鎮守,數次擊退袁軍的進攻,以鞠義統帥的先登死士也發揮出了驚人的戰鬥力,急於復仇的鞠義恨不能把袁紹帶給他的屈辱一口氣都發泄出來。
山呼海嘯般的吼聲,震的大地都在顫抖,戰鼓如同晴天霹靂在頭頂炸響,滾木礌石排山蹈海般從高高的城牆涌下,鐵簇箭矢伴着尖利的嘯叫聲飛下,虎牢關下密密麻麻的曹兵擁擠踩踏,人仰馬翻,死傷不計其數,地上血流成河,屍體堆積如山,空氣中瀰漫着屍體腐爛的腥味,因為曹操戰事太過激烈,舊的屍體往往還沒來得及處理,就被新的屍體給覆蓋住了。
「主公,小心。」
儘管趙雲久經戰陣,作戰經驗豐富,太史慈還是不放心的守在他的身邊。
「沒事,曹操究竟想做什麼?」趙雲總覺得哪裏不對勁,趕忙下了城牆,喚過一名親衛,讓他將這邊的情況馬上告知賈詡。
其實,賈詡別看沒有親臨前線,不論是虎牢關,還是孟津渡口,兩邊的戰況他都密切的關注着,曹操的做法,乍一看,合情合理,既然是聯手來犯,自然不會手下留情。
可賈詡卻知道,曹操的身後還有一大堆的不安因素,許都的漢室舊臣一直不甘心受他的擺佈,這次曹操大軍遠征,那些人一定會蠢蠢欲動,曹操不會想不到這一點。
他讓劉備去了徐州,曹操生性多疑,難道就那麼放心嗎?何況徐州還有一個曹操且用且防的陳登。
南面的孫策和劉表,也一直是曹操的心腹大患。
種種不利的因素聚集在一起,只要頭腦理智的人,就不會如此不計後果的在虎牢關跟趙雲死磕,可曹操恰恰這麼做了。
賈詡皺着眉頭,在房間裏踱步轉了好幾圈,突然,他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了那個懸掛在牆壁上的牛皮地圖上,「不好,我知道他想做什麼了。」
賈詡趕忙把人喊來,派人火速趕往汜水上游。
「老師,你想到了什麼?」
朱明見賈詡臉色蒼白,好像突然瞧見了什麼可怕的景象一般,他的心也跟着懸了起來。
「不好,曹操一定是想派人掘開汜水,水淹虎牢關!」
「啊?不會吧。」
朱明先是一愣,隨即搖搖頭「他如果這麼做的話,那最先遭殃的也一定是他的人,這麼做太不划算了。」
「如果是在曹操不知情的情況下,這麼做,十萬曹兵就有大倒其霉,可是如果曹操事先已經做出了周密的佈置,他只需讓他的人馬在洪水到來之前撤退到安地帶就可以了。」
「可是老師,他這麼究竟有什麼用意,就算掘開了汜水,我們的人在虎牢關裏面,城牆那麼高,也不會有太大的威脅。」
賈詡失望的看了他一眼「誰告訴你,他掘開汜水河,就是為了淹死我們的人?難道擋住我們的路不行嗎?世人都知道,我們坐擁虎牢關,曹操很難前進一步,如果他猛攻虎牢關,我們只需堅守就可以了,如果他想從虎牢關繞道去河內跟袁紹匯合,我們也可以從虎牢關出兵,兜着他們的屁股打,但如果他們掘開了汜水,等到那時,他再也無法攻破虎牢關,可相應的他想河內,我們也無能為力,如果曹操和袁紹都把兵力集中在河內,那就太可怕了。」
「那……」朱明恍然大悟「那曹操真的會這麼做嗎?」
其實從一開始,賈詡就想掘開汜水,給曹操送上一份厚禮,卻被趙雲給阻止了,趙雲認為這麼做太傷天和,水患無情,一旦掘開了汜水,那遭殃的可就不僅僅只是曹操的人馬,附近幾十里乃至上百里的村鎮田宅,都會瞬間化為烏有,另外,趙雲也想通過虎牢關,必要時出奇兵攻擊袁紹。
虎牢關和孟津渡口可以互為犄角,遙相呼應,誰成想,虎牢關的優勢,因為程昱的計策,瞬間失去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