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清庵的香火向來興旺,每日接待的香客絡繹不絕,雖幾經擴建,可供香客們齋戒的廂房,依舊是供不應求。以前白母與白秀秀前去齋戒,都得提前一個余月預定才行,如今白秀秀說是風就是雨的想要入住庵院,絕不是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就能打點妥當的。只不過,反正小小白要去的地方,本也不是這肅清庵。
肅清庵所在的峰嶺上,鬱鬱蒼蒼的生長着大片大片的萬年松。小小白沿着西側的山道走了大約一柱香的腳程後,便看到了一處四進門的老宅子。老宅子的門面上並沒有掛牌匾,一對鎮宅的石獅子,早已經被風化得看不清五官。土黃色的圍牆,佈滿青苔的瓦片,讓這裏看上去更像是一座無人問津的空宅子。
小小白正要去問門,卻見裏面走出了一男一女。男的那個估摸有四十歲的年紀,一身灰白的師爺打扮,卻是佝僂着背,瘦得像是一根變形了的竹竿。女的那個年紀稍長一些,雙頰飽滿,身穿一衣青灰行袍,一手在胸前成阿彌陀佛狀,一手拿着一串褐色的念珠,正有一下無一下的撥弄着。
兩人走到了門口,只聽那男的說道:「眉師太,我想為青兒贖身,不知這銀錢是怎麼個算法?」
眉師太聽了,臉都樂開了花,「施主怕是說笑吶,青兒可是我這裏的招牌,這『肅青庵』三個字,都是因着她才取的,施主若是將她贖了去,那我們庵院裏這群無依無靠的老尼姑們,豈不是一個個都要喝西北風了?」
那男的皺了皺眉,又哄說了幾句,可眉師太根本就沒有要鬆口的意思,他也只得打消了這個念頭,負手離去。
真沒想到,這一處皈依佛門的庵院,竟是連畫符下藥的下九流之徒都不如,分明就是一處掛羊頭賣狗肉的娼/妓之班,作尼姑打扮行男女之事的女冠之流。不過,可這樣一來,似乎更適合白秀秀了。
「師太請留步!」小小白忙的迎上前去,開口叫住了眉師太。
眉師太怔了怔,見是一個年輕的小丫鬟,一雙黃鼠狼一樣的眼睛,直將小小白上上下下細細打量了個遍。只可惜這一身筋肉毫無身段可言,模樣更是讓人直想轉身,若不然,就將染了迷藥水的帕子,往她面上一捂,再丟進材房裏一頓毒打,保證她規規矩矩的出來接客掙錢。
哎,真是個看臉的世界……小小白苦澀的賠了笑,也不知自己是不是應該為這一副無法入眼的模樣感到些許慶幸才是。「我家夫人差我來與師太談一筆生意。」
眉師太接過小小白遞上來的銀票,一見竟有整整五十兩之多,這對於一個月只有二兩例錢的人來說,無疑是一筆天大的數字。她的面上別說已經全然褪去了先前的失望之色,更是喜上眉梢,一臉殷勤。「也不知貴夫人是……?」
「這個嘛,就不大方便透露了。」小小白接話道,「我家夫人只說,這筆生意,對肅青庵上下,只會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眉師太挑了挑眉,面上霎是感興趣。「哦?願聞其詳。」
於是,小小白心不慌臉不紅的杜撰了一個事件。說某夫人膝下有一寶貝世子爺,眼下正是着手於新科應考之際,卻不想府里來了一個遠房表小姐,也不知用了什麼下三濫的魅術,竟是將世子爺迷得團團轉,根本無心作學問。夫人心下着急,便尋思着讓那表小姐到肅青庵中齋戒一段時日,一來不讓她擾了世子爺的功課,二來也讓她好好為世子爺祈福,願菩薩保佑世子爺能金榜題名。
「至於我家夫人為什麼會選肅青庵,師太是過來人,想必不用我言明了吧。」
眉師太自然是聽明白了這一席話,那位夫人無非是想借肅青庵之手,除掉這個表小姐。看在銀票的份上,這筆單子自然是不接白不接,反正只要將人送進了庵里,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能直管她插翅難飛,要知道,這樣的事,難道她們肅青庵辦得還少嗎?
而且,這表小姐既然能將她家世子爺迷得神魂顛倒,想必論模樣、論身段都是極好的,讓她接客,定是能大大的賺上一筆。畢竟青兒染上了花柳病,每天都要買好多香料,才能勉強掩住她身體裏散出的腐味,這不是長久之計,倒不如將這頭牌的頭銜,直接換給新人。
兜兜轉轉的盤算了一大圈,眉師太面上的笑意又深了幾分。「既然是貴府的表小姐,那麼也就是我肅青庵的貴人,姑娘儘管放心好
5.丑丫鬟的復仇(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