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榜題名,着紅袍游於金鱗池上,取一把摺扇,在大冷天裏時不時的搖一搖,盡顯嗶格。
此時只是宋初,自然還沒有金鱗賜宴的常例,但這並不妨礙高中的士子們在這一天過來裝嗶,朝廷也並不去管,沒溜一點的逗一逗圍觀的小姑娘,有正事一點的則會展開交際的手腕,為以後當官打下基礎,畢竟同科進士本就是一段了不得的香火情。
自然而然的,新科狀元孫悅,就成了最熱門的巴結討好對象。
只是這狀元跟往屆的狀元卻是大不相同,別的狀元了不起也就是去翰林院觀政學政,孫悅可是馬上就要去湖-南當監軍了,若能得勝歸來,一個樞密承旨是必然跑不了的,與其他考生的差距未免實在是大了些,根本就不在同一個級別。
也因此,對那些上趕着過來結交的士子,他大多都沒怎麼搭理,他們已經不是一個級別,一個世界的了,也就是主考官;盧多遜來的時候他稍微客套了一會,副主考都沒興趣搭理,眾人提議去豐樂樓搓一頓大餐,孫悅也是興致缺缺,哪怕那是他們自己家的產業。
說實在的他今天之所以來,無非是想穿着狀元袍,光明正大的去政事堂拜見一下魏仁浦和王溥,也算是另一種變相的報答師恩,其他士子所在意的那些與他而言,不說不屑一顧也差不多了。
這些新科進士們也知道孫悅攀不起,便紛紛將主意打到了榜眼呂蒙正的頭上,而孫悅,則簡單跟大家意思了一下,便去政事堂了。
魏仁浦和王溥也很高興,雖然孫悅如今已經不差這麼個狀元頭銜了,但是這本事畢竟是他們親手教出來的,能金榜題名,學以致用,也算是稍有欣慰。
「化龍,來來來,快坐下,好久沒與你聊聊天了啊。」
孫悅慚愧道:「總是瞎忙,來得少了,不過魏師,咱能不提我這字了麼?聽着太土氣。」
「怎麼?我還以為你要投筆從戎,所以故意讓王老將軍給你取了個莽一些的字呢。」
「就我這小身板子,投什麼筆從什麼戎啊。」
「將者在智而不在勇,誰敢說你這白袍神神將不能打仗了?正打算問你,將來到底是什麼打算?我看你倒是越來越朝武人的方向發展了,軌跡上越來越像你那個上司曹彬。」
「這還真沒想過,我其實不太喜歡上戰場的,您教我的那些兵法,也都是戰略上的東西,我這樣的,在樞密院當個筆桿子挺好,真掄起刀子來,其實還差的遠呢。」
「哦?看來你是想當趙普啊,也罷也罷,他既是你師父,對你未來想必也早有一番規劃,此人堪稱是天下第一聰明人了,聽他的總不會錯,不過說來,這一年裏你功勞也立下不少了,怎麼感覺你跟他越發疏遠起來了呢?多久沒單獨跟他聊聊了?」
孫悅聞言也是無語的苦笑道:「還能是為什麼,晉王殿下唄,這幾年,朝廷的局勢變得太快了,許多事還沒等反應過來,就已經直轉急下了,您也知道,我跟他之間本就並無太多的恩義,所以……他可能也不是特別信任我吧。」
魏仁浦聞言也嘆息了一聲道:「老夫起於後晉,這麼些年來,倒也看了不少,但似你們父子倆這麼擰巴的,確實是頭一回見到,聽說,你爹跟晉王鬧翻了?」
「鬧翻可能還談不上吧,只是之前因為天雄軍的一點事兒,他們鬧了一些意見。」
魏仁浦點點頭道:「我大致也聽說了,想聽聽我的意見麼?」
孫悅連忙正色道:「正要求您老指點,您老見多識廣,肯定比我們有經驗。」
「我的意見啊,你們要是聽我的,讓你爹去洛陽之前,去拜訪一下晉王,請他吃個飯喝個酒,表達一下姿態,你們父子倆都是有本事的人,但官場上,最忌諱的就是牆頭草,你爹的那個出身就決定,他沒有轉換門庭的資格,懂麼?」
「倒也是懂的,只是我爹已經惡了他兩次了,而且幾乎都是今年一年之內,那晉王殿下還會願意信任我爹了麼?況且,我爹這人看似圓滑,許多事也是有自己的原則堅持的,晉王殿下的格局……我怕明年還會有第三次,第四次啊。」
「你想多了,晉王殿下這個人,至少這點胸襟還是有的,你爹是個有大本事的人,晉王只要腦子不糊塗,就不可能把這樣的人物往對手那裏去推,之前跟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