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宋朝的軍制,肯定就離不開大名鼎鼎個的三衙禁軍制度,不過此時的禁軍還沒有三衙,只有兩司,說得再準確一點,現在正是大宋從兩司往三衙過渡的敏感時期。
在郭威之前,天下是沒有殿前司的,只有一個侍衛司,他自己之前就是侍衛司的頭。
郭威黃袍加身之後,覺得這侍衛司的權利實在是太大了,就在侍衛司之外新設立了一個殿前司,希望兩司禁軍可以互相制衡,這樣權臣造反就沒那麼容易了。
眾所周知,趙匡胤在當皇帝之前,就是這殿前都點檢,也就是殿前司的老大,因此他當上皇帝之後,對殿前司裏面的那點事是門清的,裏面從上到下全是他趙匡胤的弟兄,可侍衛司可就不同了,這簡直就是他當皇帝最不穩定的炸彈呀。
尤其是,侍衛司的老大,乃是上個月前還是天下第一軍人的李重進,郭威的親外甥。
當年連柴榮都要忌憚他三分,若不是柴榮臨死時把他調到了揚州去打南唐,這天下無論如何也輪不着他姓趙的。
當年連柴榮的皇位都是人家李重進『讓』出來的,而趙匡胤從跟着郭威當親兵的那天開始算起,滿打滿算一共才十六年,他自己今年才也三十三歲,你讓他面對李重進的侍衛司如何不心虛?
所以對趙匡胤來說,李重進他是一定要弄死的,否則他非得天天失眠不可,但在他向李重進動手之前,侍衛司他是一定要掌控在自己手裏的,所以他才直接將他一分為二,再進行擴建,想要徹底掌控在自己手裏,同時將禁軍一分為三,三者互相制衡的情況下似乎也能比之前的兩雄爭霸要靠譜一些。
這就是侍衛司拆分的背景,孫悅很清楚,在這樣一件關係皇位穩固性和國家百年軍制的大事上,沒有任何的情分可以講,誰敢在這上面出么蛾子誰就得下課。
莫說王彥升只是趙匡胤的一個親信,這時候就算是親兒子孫悅都敢搏上一搏。
這是他的底氣。
孫春明比孫悅更理解什麼是官場爭鬥,所以孫悅一說,他馬上就明白怎麼回事了,跟老方耳語幾句,老方整個人都懵了,「你。。。。沒開玩笑?」
「沒別的辦法,置之死地而後生,背水一戰吧。」
老方也慎重地點了點頭,找來老錢道:「兄弟,我也不為難你,不過你給我個面子,店,我讓你砸了,如果必要的話你乾脆放一把火把屋子燒了也行,但別傷人,讓他們一家收拾好細軟離開開封去外面躲躲,如何?」
老錢笑了,如此他既能交的了差,又能不傷兄弟和氣,最關鍵的是他很清楚老方這幫人的本事,真動起手來他手裏這點人真未必夠人家殺的,如此皆大歡喜之局,他自然是不無不肯的。
於是,在老方那四十多個弟兄咬牙切齒的目光下,孫悅一家被這些禁軍砸了個稀巴爛,倒也沒敢放火,畢竟北宋的屋子都是木製的,一把火點上,整條街燒了都不奇怪。
等屋子也砸了兵也走了,孫春明來到這一票兄弟面前,拱起手深深地行了一禮,道:「孫某有一不情之請,還請諸位哥哥,送我父子二人去一趟開封府,擊、鳴、冤、鼓。」
…………
王府。
「老爺老爺,不好了老爺,那父子倆又出搞出事來了。」
「嗯?難道禁軍去了都沒把事情做好?」
「那倒不是,禁軍把他們父子的店鋪全給砸了,只是他們現在正往府衙而去,怕不是要狀告老爺呀。」
「啊?哈哈哈!我當是什麼事呢,原來就這麼點本事,慌什麼,不就是府衙麼,我告訴你,便是刑曹大人見了我堂兄也要點頭哈腰,否則大嘴巴抽他,走,正好咱們去會會他,多少也得給人家開封府幾分面子不是。」
「老爺您威武。」
俗話說,衙門口朝南開,有理沒錢別進來,尤其是五代期間這樣的亂世,便是殺人都未必有人管了,官府有多大用處,其實很難說得清,但有一點是肯定的,普通的民事訴訟想找到趙光義,這絕對是痴人說夢。
包青天審案,那是編成戲文說給老百姓聽的,鄉里之間的縣太爺如果是清官,或許確實會管一些司法上的事情,偶爾為民做主之類的,但像是開封府尹這種這麼大的官,瘋了才會理會你們老百姓之間的破事。
第十九章 擊鼓鳴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