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裏會不會備受煎熬?他想聽一聽這個男人的心裏話。
可現在,他一點都不想聽了。
這是一個是非觀念徹底扭曲的人,他在思考,是什麼讓一個飽讀聖賢書的值得尊敬的長者,變成了畜生。是戰爭?是亂世?還是那永無止境的權利慾?
雞還沒吃完,慕容延釗便親自過來了,而緊跟在慕容延釗身後,是一個身穿朱袍,面容清秀的男人,孫悅和李處耘同時放下了筷子,他們知道,是時候揭盅了。
「薛侍郎?官家竟然讓你親自來宣旨?」
孫悅也將此人認出來了,乃是當朝樞密直學士,戶部侍郎薛居正,未來的絕對大佬,真正可以跟趙普掰手腕的人物,大宋二十四名臣之一。心頭一驚,這麼大的腕,親自下來了?
卻見薛居正嘆息一聲,道:「老哥哥,我來送你一程。」
李處耘心頭一震:「送我?我……我是軍中監軍,送我去哪?」
「官家有旨,命我任朗州權知州,暫判朗州事,至於老哥哥您……唉,罪入京師,待朝中議定,再行處置。」
李處耘砰的就坐地上了,滿臉的不敢置信:「官……官家要治我的罪?我……我有罪?」
說着,李處耘一把揪住薛居正的衣襟怒道:「我有什麼罪?我有什麼罪?我一天下江陵,三天下朗州,破敵五萬,傷亡不過千餘,為朝廷收了一十四州二十六縣,我有什麼罪?我有什麼罪啊!」
卻見李處耘愈發的癲狂了起來,突然掄起了他沙包大的拳頭狠狠打在了薛居正的臉上,嚇得慕容延釗趕緊上前一個大背跨將他撂倒,可是慕容延釗畢竟身體不行了,折騰了半天居然沒整過他,反倒是讓李處耘給一腳踹到了一邊,好半天,才在一眾親兵的幫主下將他摁住。
此時的李處耘,哪裏還有半點宰相的樣子,狀若封魔一般,披頭散髮的歪着腦袋,通紅着眼睛突然瞪向了孫悅:「那他呢?他呢?他陣前兵變,綁架監軍,與慕容延釗坑壑一氣,奪取軍權,這樣的大罪,他呢?」
孫悅也反應了過來,李處耘的結局他心中早就有數,可是自己卻還懸着呢,忙用閃着光的眼神盯着薛居正,就怕他說出斬立決三個字來。
薛居正瞅着孫悅笑笑道:「一併回京,不過小子不用擔心,朝堂上大多都贊成對你法外開恩,你的命肯定是保住了,只是具體怎麼處理,還需要商議。」
第一百六十六章 揭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