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異常的尷尬,自從鄭氏出來之後,一屋子人都有點坐立不安,場面僵持不下,一時間大家都挺下不來台的。
從人情來說,呂蒙正肯定都要恨死鄭氏了,可從法理上來講,只要呂龜圖一天不休了鄭氏,道理還真就站在人家那方。
至於休了鄭氏,說真的呂龜圖還真沒想過,所謂七出三不去,若非當初呂母劉氏自己的性格有問題,太過剛烈了些,也沒這小三上位的份。
呂龜圖實在是愁的沒法了,他都有些後悔接了曹家這麼多嫁妝了,只得以一種近乎乞求的目光看着呂蒙正道:「正兒,要不……你就叫你娘一聲吧。」
「我……」
王旦也拉了一下呂蒙正的袖子,道:「那女人無非是怕你將來強你老子財產而已,反正你以後回開封跟她也是老死不相往來,何必非置這個氣,大哥你回洛陽是幹什麼的?來都來了,三弟他們家將近十萬貫的嫁妝也送了,若是差在這麼一個娘字上讓他們佔了理,咱豈不是白折騰了?莫要平白損了你的名聲,孝比天大啊。」
「呼~」
這話是說給呂蒙正聽的,但也未嘗不是說給呂母聽的,呂母也不是那不懂禮數的村婦,要知道她的娘家在幽州也是高門大戶的,封建社會,只有老子不要兒子,沒有兒子不要老子的道理,將來呂蒙正是要做官,是要出將入相的,婦道人家沾染什麼罵名都不礙事,可他若跟不孝二字沾了邊,這輩子可就徹底的廢了。
呂母聞言也只得哀嘆一聲,她當年為自己可以一氣之下離家,但為了兒子卻也不得不低頭服軟,輕輕推了呂蒙正一把道:「去吧,小不忍則亂大謀,你四弟說的對,也莫要因為這點小事而辜負了親家他們的一片苦心。」
呂蒙正深吸了一口氣,後槽牙都咬的咯咯作響,好半天,才不情不願地叫道:「娘」。
「唉~正兒真是出息,快來,把這鐲子給拿着。」
呂蒙正不情不願地將鐲子接了,呂龜圖可是樂壞了,他還真怕呂蒙正一氣之下一走了之呢,他倒不是真對這兒子有什麼感情,關鍵是人家女方還給了那麼多嫁妝呢。
老曹也趕忙打圓場道:「哈哈,好了好了,大喜的日子,別搞得大家都不高興麼,這名分既然定下來了,一家人還是要和和睦睦的才是,親家,咱還是聊聊成婚的事吧。」
「是極是極,這都是小事,還是孩子成婚的事要緊。」
卻見鄭氏突然抬手道:「慢着,我的名分定下來了,可是姐姐的名分可還沒定呢,孩子總不能有兩個娘吧。」
這下連呂父都急了:「你……你還要幹什麼,不是都叫你娘了麼,你鬧到什麼時候才是夠啊!」
鄭氏楚楚可憐地道:「老爺,不是我這個當娘的惡,實在是這事若說不清楚,將來在禮法上難免麻煩,其實我倒是無所謂,可老爺,我也是作娘的,咱們兒子今年也十二歲了,過些年他也要娶媳婦了啊,老爺,妾不是那不講道理的人,但為了兒子,今日妾也只能讓您為難一回了。」
「這……」
呂母冷笑一聲,嘴上也不客氣,道:「賤人有話明說就是,收起你那副可憐兮兮的嘴臉吧,這麼些年沒見了,我看着噁心。」
鄭氏笑道:「姐姐說的這是哪裏話,姐姐出身幽州劉氏,乃是名門之後,又有一這麼出息的兒子養老傍身,自然有資格烈性,可妹妹我孑然一身,無依無靠,唯一的指望也就是老爺和這正妻的名分,實在不是有意為難姐姐,我的意思也簡單,只要姐姐當着這些貴客的面,給妹妹斟一杯茶,就像妹妹進門時那樣,我便讓老爺將你寫回到家譜上,保證正兒大婚再也不鬧了,如何?」
啪的一聲,呂母就把杯子給摔了「你讓我給你這賤人侍茶?」
鄭氏笑笑道:「倒也不用姐姐給我跪地磕頭,只要斟一杯水,是個意思就行。」
「呸!」
呂母一口吐沫就噴到了鄭氏的臉上。
鄭氏看上去也不惱,淡定的取出絲帕來,輕輕將臉上的口水擦去,輕聲道:「老爺,若是姐姐不回家門,您說這家譜上,正兒算是嫡子啊,還是庶子,又或者算……野種?」
「你……唉。要不孩他娘,你就……」
呂母氣的都樂了,搖搖頭苦笑道:「老呂啊老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