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眾人都把目光集中在等候趙乞兒回話的韓侂胄身上時,誰也沒有注意到,一直默默站在鍾康夫婦身後的鐘麟,兩隻手在袖子裏不知道在翻動着什麼,神色之間對院心事情的發展,自然也是比任何人都顯得更加關注。
一把鋒利的匕首不知道在鍾麟的袖子裏藏了多少年,但他自己知道,這些年來,這把匕首就一直沒有離開過自己,特別是每次來老二府上的時候,他基本上都會帶着它,甚至睡覺的時候,他也會把這把匕首放在枕頭底下。
他很想趁着沒有人注意的時候,用這把匕首殺了老二夫婦,給自己的女兒鍾心,還有她娘報仇雪恨,但帶着這把匕首,更多的目的則是,時刻提醒着他,不要忘了老二夫婦當初在他們夫婦痛失女兒的第二天,就在他們的傷口上,無情冷酷撒鹽的仇恨。
鍾麟比誰都關心,老二夫婦還有鍾晴、鍾平姐弟會不會被帶走,但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那就是若趙汝愚跟韓侂胄無法帶走老二夫婦,或者是無法給他們定罪的話,他鍾麟就打算跟老二夫婦同歸於盡。
原本以為今日的阻礙會是來自高高在上的信王,但顯然,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如今的阻力竟然是來自於,此刻正在一個少年人的陪同下,帶着隨和的笑意,緩緩從外面走進來的年輕人:皇城司的統領身上。
「身負聖意,韓兄如此可就是難為小弟了。」葉青手裏莫名其妙的拿着一把傘,走到韓侂胄、史彌遠、趙汝愚、信王、呂祖簡的跟前,語氣淡淡的說道。
「那這麼說來,葉兄是從建康府學過來的了?」韓侂胄平視着跟他身高相差無幾,同樣極為精幹的葉青道。
「你我相識相交一場,當初韓兄不惜以身犯險,親自前往蘭州接應葉青,葉青心懷感激。至於建康府學的虛實,想必韓兄早已經心中有數,又怎麼會在乎葉青的答案?」葉青模稜兩可的回答道。
韓侂胄低下頭苦笑了一聲,嘆口氣看着周圍明亮的火把、喜慶的燈籠,而後道:「那不知葉兄打算把人帶到哪裏?」
「皇城司的差事兒韓兄又豈能不知?若是能夠透露,我也就不會如此為難,扭扭捏捏到現在才出現了。之所以久不露面,就是怕因此傷了我們之間的和氣。但韓兄神機妙算,早就猜到了葉青就在這鐘府,所以就算是不想出來,這不也得出來不是?沂國公……。」葉青跟韓侂胄說完後,剛喊了一聲趙汝愚,便被趙汝愚的一聲冷哼打斷。
也或許只有葉青能夠跟韓侂胄在言語上交鋒,鍾康一句話,就被趙汝愚給帶進了坑裏,而鍾晴則是把鍾康差些從坑裏給拉出來,但韓侂胄一出現,鍾晴非但是沒有能把鍾康拉出坑,反而是經過跟韓侂胄三言兩語的交鋒,就被韓侂胄把他們一家子給拉進了,鍾康一句話而親自挖的坑裏面。
如今葉青面對韓侂胄,兩人之間的話語卻是滴水不漏,誰也不願意方便誰,誰也能夠想得到,眼前的這一切,絕對不是最後的結果。
史彌遠臉上依然是掛着看好戲的笑容,雖然看似如今他已經折了一個轉運使進去,但他相信,以韓侂胄、趙汝愚如今眼下的形勢,只要自己不反覆,那麼折進去的轉運使黃度,說不準能夠給他帶來更大的利益。
如今看着葉青跟韓侂胄言語交鋒,他並沒有盲目的選擇站隊,在他看來,如今不管是葉青,還是韓侂胄,自己若是日後想要聯手哪一邊,都只會讓另外一人受到打壓。
所以索性還不如就保持如今的形勢,最起碼論起身世背景,根基勢力來,葉青比起他們兩人來則是遠遠不如,早晚有一天,他相信葉青不是死在自己的手上,就是韓侂胄的手上。
他犯不上現在成為韓侂胄的打手,也犯不上現在去全力對付葉青,畢竟,臨安城內,他們二人在趙構跟前因為頗黎挨罵了許久,如今還要靠葉青來周全此事兒。
「那如此看來,葉少卿是不准把建康的法理放在眼裏了?帶走鍾府上下,難道少卿不知道其中的後果?」韓侂胄嘴裏的葉少卿三字,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一樣,在兩人之間毫不留情的斬下。
「我想試試。」葉青的神情並沒有因為韓侂胄嘴裏的葉少卿三字劃清界線後而有變化,只是輕輕的說道。
回頭把手裏的傘扔給了墨小寶,雙手背後,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