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國有多麼的尊崇佛教,從大理段氏的好幾任皇帝,相繼禪位為僧就能夠看的出來。
當葉青、韓侂胄、史彌遠等人,隨着大理朝臣開始參加大理皇帝段正興的禪位大典時,那邊的趙璩也已經與自杞國的兵庭接上了頭。
大理國皇帝禪位的時間並不是很長,畢竟出家人嘛,所有的一切都該是從簡才對,不過好歹也是皇帝禪位為僧,該有的莊嚴儀式,在妙光法師的主持下,自然是一概不能少。
而至於登基為帝一事兒,段智興這邊則是由將要陪着禪位的皇帝一同卸下大理國相位,而後其相位便將由其子高壽貞來擔任。
接連三天的時間裏,葉青等人跟着大理國的官員、八府四郡四鎮三十七部的頭頭腦腦等人,親眼見證着一個皇帝成為了佛家的虔誠信徒,也見證了另外一位虔誠的佛教信徒,坐上了大理的皇帝之位。
如同是大理段氏的命一樣,不愛帝位愛佛法,但卻不得不先坐上皇帝之位幾年,而後才能真正的到達彼岸,得到他想要的人生。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在葉青看來,或許大理段氏每每登上皇位的皇帝,心裏都是痛苦的,畢竟,皇帝這個職業,跟六根清淨的僧人這個職業相比較,可是有着天壤之別。
看着段智興成了大理國的皇帝,段智廉成了大理國的太子,葉青跟韓侂胄不由得互望一眼。
回到驛館沒多久,看着史彌遠被一架馬車接走後,段智廉才親自來到驛館,請葉青跟韓侂胄前往皇宮。
「如此說來,剛剛接走史大人的就是新任高相了?」韓侂胄坐在馬車裏,跟隨着馬車的顛簸搖晃着上身說道。
「高壽貞如今為相,就不知道太子會作如何想了。」葉青掃了一眼段智廉說道。
韓侂胄瞟了一眼葉青,兩人如今早已經有了默契,所以當葉青低頭看向腳下的地毯時,韓侂胄則開腔道:「依我看,如今高壽貞怕是對太子是恭敬有加,甚至是比聖上還要有禮有節吧?但……就怕是如此來麻痹太子啊,長此以往,只要太子一旦放鬆警惕……到時候高壽貞怕是就會露出野心的獠牙了。」
每次跟葉青、韓侂胄見面,兩人的話語都讓段智廉聽的是心驚肉跳,仿佛很快,高壽貞就會對他下手,要麼就是等他登基後,立刻廢黜他。
畢竟,他父親對於佛法的痴迷,相比起剛剛禪位為僧的皇爺爺來,可謂是不遑多讓,甚至是還有過之,如今當了皇帝,自然是一言九鼎,若是哪一天突然之間看破紅塵,視眼前一切繁華為浮雲時,那時候自己靠什麼來坐皇位?
難道真的要讓高家逼着自己禪位給他們不成?段氏江山,豈可在自己手中再次被人奪走?若是如此,自己又有何面目面對列祖列宗?
心不在焉的敷衍着葉青跟韓侂胄的話語,但每每一個人的時候,獨自分析整理着大宋使臣的話語,卻也是覺得,他們說的跟高家現在所為的分毫不差,畢竟高壽貞、高壽昌兩兄弟與父親年歲相仿。
而他們的子嗣高祥、高和,也正是自己這般年紀,再過十年,即在高家積攢了人望,怕是在大理也是擁有了如日聲威,到時候自己怕是真的只有禪位一途可以走了。
大理皇宮內,一間滿屋子充斥着焚香味道的房間內,剛剛繼位大理皇位不久的段智興,已經脫去了那日登基時的隆重服飾,換上了一身常服,神情舉止之間,多少都帶着一絲出家人的那股超凡脫俗的勁兒。
「宋使葉青、韓侂胄見過大理皇帝。」葉青二人向段智興行禮道。
「不必多禮。兩位不辭辛勞來我大理,已屬不易,若是再過於拘謹,可就非是我大理待客之道了。」段智興的嗓音倒是頗有磁性,聽起來很好聽。
不過在葉青聽來,總感覺段智興會在說完話後的下一秒,對着他們行單手佛禮,不過好在,如今的段智興,還未走火入魔到那種程度,畢竟剛剛登基為帝,還不至於立刻就想着要出家。
對着葉青跟韓侂胄說完話後的眼神掃向了段智廉,而後段智廉立刻意會,揮手與房間裏的宮女、太監等一併退了出去,把諾大的房間留給了三人。
皇家有皇家的尊嚴,即便是在大理段氏這個頗為奇葩的皇族身上,依然還是能夠體現的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