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而一座城池在少了皇親貴胄、文武官吏以及大量的風流名士,甚至是富商大賈后,這座城池瞬間也就會變得極為平庸。
即便是這座城池內依舊矗立着氣勢恢宏的皇宮等各色建築,即便是這座城池的每條街道、深宅大院一如從前,但這座城池就像是少了靈魂一樣,瞬間在人們的眼中失去了吸引力,瞬間變得荒涼、空蕩起來。
自宋人兵不血刃的進入會寧府以來,無論是皇親貴胄還是文武官吏,其實都已經料到了會寧府的悲慘境遇,但當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卻還是讓他們顯得是那麼的措手不及,甚至一些還存有良知的人,不由得換位思考着:當年宋廷被大金入侵之時,宋廷的皇帝、皇后、嬪妃以及各個宗室,還有那些被他們擄掠的官員,是否當時的心境就像他們如今一般,彷徨茫然但又無可奈何的聽天由命。
「富貴在天、生死有命。」完顏從彝站在會寧府的城樓上,望着長長的車隊以及滿滿的行人,不由得仰天長嘆道:「雖然如今這些宗室也是由宋軍押送着前往燕京,可最起碼……相比起當年宋廷宗室被擄掠時所受的欺辱來,眼下的這一切實在是微不足道。」
「但終究是要離開自己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地方,心裏總是會有些悲涼與不舍。」完顏從憲迎着風、扭過頭,鄭重的看着完顏從彝道:「二弟,辛苦也委屈你了。」
完顏從彝低頭一笑,隨即抬頭繼續望着還夾雜着孩童哭喊聲的車隊,拉着滿滿的家當落寞的走出會寧府的隊伍:「燕王曾說,時間會證明一切的,歷史不該由當代人來書寫,而是該有後來人書寫,所以……當代人寫不了當代人的歷史,至於我如今背負的罵名以及惡名,我從不奢望在我還苟活着的時候有人會替我平反,不過我相信,後人一定會贊同我的做法。」
「若不是完顏琮、完顏玠在宗室之間挑撥離間、搬弄是非,或許你的壓力也會小一些,罵名也就會少一些了。」完顏從憲無奈的說道,心裏頭不由的隱隱升起對宋廷燕王的不滿與怨氣。
在完顏從憲看來,既然他已經打算重用完顏從彝,而且也把皇親貴胄、文武官員南遷之事兒交給了完顏從彝與他來處置,那麼就不該給予完顏琮、完顏玠一定的權利才是。
可這葉青,竟然在他們金國宗室之間玩起了權衡之術,一邊重用他們兄弟二人,一邊又用完顏琮、完顏玠牽着他們二人,從而使得完顏琮、完顏玠,不單是能夠隨意出入皇宮,而在說服一些文武官員、皇親貴胄的事情上,則是給他們兄弟二人造成了極大的麻煩,繼而使得如今完顏從彝幾乎背負了所有的罵名,甚至就連金國敗亡的罵名,如今在輿論之中,責任已經幾乎完全壓在了完顏從彝的肩膀上。
就好像那日下着大雪,走出會寧府城門投降的是完顏從彝,而不是完顏琮、完顏玠以及其他宗室,還有其他文武官員似的。
完顏從彝不用多想,都清楚自己兄長心裏在想什麼,畢竟這麼多年的兄弟,對於彼此還是頗為了解的,大度一笑,看着完顏從憲輕鬆道:「大哥,千萬莫要介意這些看似對我們不公的事情,這其中的門道……絕非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燕王是何許人也?既然當初能夠把所有事情都算計在我前頭,那麼如今,又豈能不知道宗室之間的微妙?」
完顏從憲並不理解完顏從彝的安慰與解釋,正視着完顏從彝道:「那你可知道,如此一來,你在會寧府立下的汗馬功勞,說服這些人的功勞,也有可能會被完顏琮他們搶走?難道你不知道,時局已經變了,金國已經亡了,如今我們頭頂的天,既是那燕王,也是如今在燕京的年輕聖上?一旦完顏琮、完顏玠他們比咱們先入燕京,我們的處境豈不是會更加被動?」
完顏從彝凝視着一臉憂慮與不滿的完顏從憲,過了好一會兒,突然揚天大笑起來,隨後看着一臉莫名其妙的完顏從憲,拍着其肩膀笑道:「大哥,既然你已經看到了這麼遠,都看到了燕京,那麼又豈能不清楚這其中的門道?」
「什麼門道?」對於完顏從彝的故弄玄虛,完顏從憲明顯開始變得有些不耐煩。
「很簡單,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終究都是金國的皇親貴胄、達官顯貴、富商大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