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九寒冬,越往北天氣越冷,到了遼東已經是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筆神閣 bishenge.com
山海關上,尚可喜背着手,看着關下的白茫茫的大地。他們曾經在那裏享盡了榮華富貴,如今回到遼東,心境更以前又有不同。
尚可喜屢次三番背棄舊主,但是和其他漢奸不同,可以看出他的每一次都是謹小慎微。他慣會順應大勢,卻不曾想風雲突變,關內的大軍越來越多,陳兵在山海關下,用意不言而喻。
整個遼東瀰漫着一股大戰將來的氣息,空氣中都有火藥味。
尚可喜的軍事才能遠遠高於他的人品,當初耿仲明、孔有德在山東作亂,大明所有將軍都奈何不了他們,唯有尚可喜將他們打的坐船逃到了遼東。後世的晉王李定國,兩厥名王,也是敗在了他的手裏。當初尚可喜降清,皇太極興奮至極,大呼「天助我也」,並賜尚可喜部名「天助兵」。尚可喜到盛京的時候,皇太極更是出城三十里相迎。
一個年輕的小將,帶着幾個親兵竄到山海關的城樓上,左右環視看到尚可喜之後,興沖沖地跑了過來。
小將哈着氣暖和着手,一邊說道:「父親,平西王來了,讓您去見他。」
「平西王?我知道了,你以後少到這裏來,這裏不是小孩子待得地方。」尚可喜一邊訓斥兒子,心中一邊哂笑道,還平西王,能守住北就不錯了,平西怕不是在夢裏。
小將雖然不以為然,但是對自己父親的敬畏,讓他低着腦袋竊竊私語。
尚可喜不睬他的兒子,轉身下樓,往城中走去。
吳三桂和他的遼東兵馬,最終還是給遼人帶來了和平,儘管是通過投降滿清的方式,換來了韃子不再屠殺。
韃子退出關外的時候,從畿輔等地運回了大量的物資,這個嚴冬雖然苦寒,但是他們難得不用出關掠奪也不會餓死人。
尚可喜進到城內的時候,剛從松洲趕來的吳三桂,站起身來親熱地說道:「尚兄,小弟不請自來,還望尚兄不要責怪。」
尚可喜撣了撣身上的雪花,笑道:「平西王說的哪裏話,你能來此我歡迎還來不及呢,最好是將手下的關寧軍也調一些來。閻應元這些日子不斷增兵,我看對面的營帳又多了幾百頂,來年天氣轉暖,他的這波攻勢我可未必能守得住。」
這番話語氣極慢,聽上去十分客氣,但是吳三桂已經聽出了他話里的不滿。關外遼人大多視吳三桂為遼人之主,皮島三藩撤到關外之後,反而要看吳三桂的臉色。這些天來,軍中士卒凍傷者極多,但是卻得不到應有的皮衣、棉服禦寒。
吳三桂仿佛完全沒有明白他話里的意思,自顧自地說道:「聽說那侯玄演已經派人佔領了倭國,他的水師不容小覷如今又有了倭兵相助,就怕他們從朝鮮入手,屆時我們三面受敵,定然難以招架。」
尚可喜早就有此憂慮,一聽這話也顧不上抱怨了,湊上前問道:「你有什麼主意?」
「必須讓他們陷在朝鮮這個泥潭中,才能保證我們的安全,侯玄演這廝在大明朝興風作浪,陷在礙於他的淫威,無人敢反對。一旦國中有事,必然是驚天巨變,到時候未必沒有入關的希望。」吳三桂聲音很大,好像生怕尚可喜不相信。
可惜這個尚可喜,不是通過聲音大小來判斷對錯的人,淡淡地回復道:「姓侯的如日中天,區區一個朝鮮能擋住他麼?」
「他比之當年的隋煬帝如何?楊廣坐擁父輩遺留下強盛帝國,還不是被區區高麗拖累掉萬里江山。」
尚可喜尚未有些心動,北伐軍反攻關外的勢頭越來越猛,這個主意雖然不怎麼靠譜,但也是絕望中的唯一希望了。想到這裏,尚可喜的心境反倒忐忑起來,輕聲道:「就怕那朝鮮人難堪此任吶。」
吳三桂站起身來,說道:「我來找你,就是為了此事,你與我聯名上書,告知盛京清廷,給朝鮮施壓。朝鮮王室和權臣,向來視他們的百姓如草芥,此事大有可為。只要讓他們明白,侯玄演絕對不會忘記當年濟南之仇,他們為了活命就會拼命。而且盛京那些人,從畿輔晉中一帶,不知道帶了多少財寶入關,讓他們花錢買住朝鮮當權者,反正是苦哈哈們拼命。」
沉吟了片刻之後,尚可喜眉心皺起,一生謹慎的他卻屢次陷於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