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然邁步進入3號手術室,看到的就是一片緊張肅然的場景。
急診中心的3號手術室並不大,此時一口氣塞了10多個人,已經可以說是違規了——這麼多人在裏面,首先就無法保證潔淨度了。
以骨科對感染的極力控制和強調,這是很不應該出現的一幕。
但是,不管是骨科的副主任醫師,還是負責手術室的巡查護士,基本都顧不上這一點了。
捏着輸血袋的醫生,焦頭爛額的麻醉,還有被調配的團團轉的護士,全都在無聲的暗示一點:場內已亂套。
凌然一言不發的手持口罩擋着口鼻,探步上前,先看病人。
手術室里的管理簡單,大吼一聲,估計就能讓亂糟糟的人群恢復到一個穩態。然而,現在的問題並不是醫護人員們的態度或程序問題,而更可能是純粹的技術問題。
十幾個不知道該做什麼的醫護人員,並不會因為誰吼了一嗓子,就突然福靈心至的獲得技術加成的。
當他們不知道該做什麼的時候,再嚴格的紀律和端正的態度,都是毫無意義的。
就好像一個班的學生的關心,並不能治好一名懷孕學生的感冒一樣。
凌然首先將注意力集中在病人身上。
病人大約是工廠的工人或工程人員,有一張40歲左右的勞苦大眾的臉,面部蒼白,毫無血色,腹部高高的隆起,右側下肢則有塊狀的淤青……
「病人背部有六塊指甲蓋大小的碎片射入,我們正在處理,突然就是一股血冒出來。」主治醫生見到凌然來了,也沒有輕鬆多少,焦頭爛額的報告着情況,口吻間,說的有些語焉不詳。
站他旁邊的上級醫生,姚副主任迅速補充道:「血壓迅速下降,右下肢的足背動脈已經摸不着了,我已經請介入科的過來,想做一個下肢的血管造影,明確出血的位置,但是,介入科有些忙不過來了……」
這就是大量病人湧入,造成的即將擊穿的狀態了。
光看眼下的病人,身邊聚集的十幾名醫護人員,稍微分一分,給三個中輕度傷的病人做手術和護理,都是沒問題的。
但是,因為眼下的病人鄭重嚴重,醫生們無力處理,就只能不斷的堆積醫護人員,並且,一路堆積到了凌然,堆積到了介入科。
假如凌然不能處理,或者介入科不能給出有用的檢查結果,那該病人就只能放棄,或者博運氣了。
不管採用何種方式,都意味着一條生命將逝去,且有十幾名醫護人員,在病人最需要的時候,做了徒勞無功的工作。
哪怕是雲醫急診中心這樣的大型機構,在面對突發事件的時候,如果不能將全部力量動用起來,也會輕易的被壓垮的。
已經多次參加過搶險救災的凌然,表情亦是嚴肅了起來。
「病人已經是重度休克的表現了,大出血的速度這麼快,很可能是有動脈破裂……」凌然緩緩的說出自己的判斷。
「是,凌醫生判斷的我贊成。」骨科的姚副主任連聲贊同。
他現在已經是喪失控制力了,最需要的就是凌然能參與進來。
不管參與的結果如何,多一名高級醫生的參與,都能解決他精神和現實中的困境。
如果左慈典在此,其實只聽主治醫生語焉不詳的說話,就會掏出小本本出來,做個記錄,說不定就要做切割,以明確責任。
但是,凌然卻是不管這些的,他的目光在病人的腹部短暫停留,接着就轉到了病人的大腿部分。
「造影來不及做了,現在只能做一個緊急判斷。」凌然並沒有像是普通醫生那樣,深思熟慮到板上釘釘,再說出來。
一方面,面對如此多的可能性,他也是希望能夠拋磚引玉,帶來討論,或者獲得更多信息的。另一方面,凌然也不是太在乎責任之類的事情。
他做事向來規矩,要說事事有章可循是不可能的,但凌然基本沒有在這方面吃過虧,自然也就不會那麼關注這方面的情況。
對於現在的凌然來說,增加救治概率,是他目前最關心的。
同時,完美級的徒手止血術,以及200次以上的解剖經驗,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