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無他,如意樓直面河那邊的正是玉衡帝親臨的兩米高台,早在幾天前就已經搭建起來,相比較周邊林立的酒樓飯館茶肆,玉衡帝那處所在反而顯得寒磣。筆神閣 bishenge.com
不過不要緊,左右一個來時辰的事兒。
龍舟況渡,參加的都是駐守建康的將士,玉衡帝這也算是閱兵,鼓舞士氣。姑且不說被早早預定包出去的館肆,便是瓜子蜜糖,水果,包括粽子等等,無形中帶動的是整個建康城的經濟業。
樓外人頭攢動,鑼鼓喧天。
謝顯定的是四樓,那裏站得高望得遠,全場龍舟競渡盡收眼底。
能在如意樓預定下端午這一日的非富即貴,在建康也大都抬頭不見低頭見,所以每年這時候每間房的門基本都開着,方便往來交際。事實上,在建康城一切公眾的娛樂項目都會演變成一場交際盛會。
謝家人到時比賽正要開始,不是往來交際的時候。
蕭寶信以前卻是從來沒有到過如意樓,蕭司空根本就不重視擺面,端午都走百病,那就隨便走走便是,也就郊外踏踏青,采採花,遇上幾個不開眼冷嘲熱諷的貴女再出手教訓則個——日程也是排的滿滿當當。
以致於她初進如意樓,好懸沒被這裏面的奢華嚇到,皇宮內院也不過如此了。
她扶着謝母走在最前面,謝母年紀大,身體雖然硬朗卻也禁不住連上四樓,好容易喘口氣要登頂了,只聽見一聲嬌叱,緊跟着一隻茶盞迎面衝着謝母就砸了過來,這要是砸上正對她的面門。
蕭寶信來不及抽回挽着謝母的那隻手,只好伸出右手反手一撥,擋是擋不住的,她只怕順着力道手就砸謝母臉上了。
她明明是好心出手救人,可別一拳砸謝母臉上,好心辦壞事不說,以後謝母想起她就是一拳揍臉上的畫面,她可是無福消受。
茶盞順着她的力道瞬間就改了方向,正砸到了店小二的太陽穴,他手上捧着茶壺茶盞,正準備給地字間送水,讓茶盞一砸,他整個人往旁邊倒,茶壺呈拋物線往旁邊倒,一壺熱水揚揚灑灑全灑向從天字間擰着屁股出來娘子身上,那娘子嗷的一聲尖叫,腳步踉蹌,就撞到了身後邊跟出來的太子妃。
被熱水淋的娘子正是太子側妃孫氏,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順手一抓將太子妃臉上就抓出了幾條血道子,一屋子亂成一團。
太子妃身邊的直叫太子妃,孫側妃的人呼天搶地直叫孫側妃,因為鬧的動靜太大,整個如意樓的人都跑出來看熱鬧了。
「……是哪個不長眼的燙的本側妃,還不快去叫醫生!」孫側妃尖叫「疼啊,疼!」
「太子妃,您還好嗎?」
「快去叫醫生,」太子妃怒道「我腳崴了。」
「啊啊啊,我的太陽穴,我的頭。」店小二頭上已經流了血,這茶盞他接,鍋可不敢揭。這樓里的客人非富即貴,既富且貴,往他身上賴他可承擔不起。
他要發出自己的吶喊聲,證明自己的清白,可是都是貴人他也不敢嗷嗷乾嚎驚了人家的駕,只能發現微弱的小聲音直哼哼。
好在有人發現了他,並舉報了他。
他終於得以進入人們的視線。
而始作俑者蕭寶信眨眨眼,表示無辜。
誰能想到呢……
然後沒等順藤摸瓜,蕭寶信就主動站出來自首了,這鍋本來也不是她的,再怎樣她也只能算得正當防衛,不過後來一系列事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也就是的。
「是我,不好意思。可是我正扶着我家祖母上樓,也是不知何處飛來一茶盞——」
「蕭……夫人?」太子妃不只腳踝疼,眼也疼。
太子妃何氏,正是蕭敬愛前世的大姑子。
何家酷愛與皇室聯姻,父子兩代娶了公主,嫡女又嫁給了太子,算是一家子皇親國戚。
何家也走了江夏王的關係,早訂下了房間,不過是在三樓,離的並不算遠,一聽樓上出事兒連忙呼啦上來一群,噓寒問暖,把太子妃想好的說辭刁難都給擠沒了聲兒。
謝母在建康城也算得長壽,少有她這般年紀大威望重的,眼瞅着如意樓亂成了一鍋粥,那孫氏側妃還在嗷嗷直嚎,少不得由她站出來替自家孫媳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