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帝妥協了,謝郗兩大世家堅持建康令的判決,有他們擋在前面,世家大臣們再有不服,找他們吧。
朕也是做不得主啊,誰讓蔡家理虧?
而接之而來,就都在眾人意料之內了,御史台前前後後上了十數個摺子,要求將蔡家大郎與蔡七郎免官,罪名便是其父不修德,犯下殺人的罪行,身為蔡啟的兒子又有什麼臉面再在朝堂上行事?
雖說罪不至連坐,但仕途是肯定毀了的。
都沒用皇帝下聖旨,蔡侍郎與蔡七郎便上了摺子請辭,包括蔡家旁支一些在建康城做着小官的,都紛紛表態,上摺子請辭。好歹有個態度,做個姿態。
永平帝一一準了。
這讓不少心存饒存心理的蔡氏族人頓時沒了聲息,一些沒來得及上摺子的也就順勢隱了下來,沒往上遞。
不過半年內也紛紛貶的貶,流放的流放,讓謝顯好通追打了落水狗,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就只當場謝顯對蔡家的發作,就已經令諸多世家不滿,只不過郗家跟謝家站在同一陣線,人家扔出來擲地有聲的靈魂拷問:
若不重判,以儆效尤,真要是其他世家有樣學樣,紛紛玩兒這些齷齪伎倆,又該當如何?
誰敢保證自家子弟就都是品格高尚,心地良善之輩?
模仿犯罪不是沒有過,當年周四娘給蕭寶信下毒用的雷公藤,之後可不止一次被人借用,上至世家,下至平民百姓,模仿者層出不窮。偏偏雷公滕又是中藥材能入藥,又能殺蟲消炎,民間普遍會用到的,禁都禁不了。
郗家一發聲,各種雜音就降下去了一半。
至於剩下的另一半時間日久也就不那麼跟打雞血的了,頂多氣不時拿蔡家舉個例子,說說謝顯是有多囂張跋扈——
這特麼都是跟蕭家大娘子學的吧?
以前也壞心眼,總跟世家作對,可現在和以前又不可同日而語了,連自己親姨親姨父都給弄死了,心黑手狠啊,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
不得不說謝顯這獠牙亮的很有成效,讓世家們紛紛心生忌憚,至少在明面上極少再像以前那樣跟謝家擺明軍馬明着頂牛了。
……
「看不出,謝玄暉是真狠,真下得去手。」郗廷尉私下裏和老爹抱怨,「我看着心肝都顫。」他不是不知道謝顯足智多謀,城府深,但真心想不到會下這麼狠的手。
這要不是自己上位欠着謝顯人情,要不要落井下石踩蔡家這麼一狠腳,他還真得仔細斟酌斟酌。
郗阿爹呵呵一笑,眼角堆滿了皺紋。自打閒賦在家,天天養貓逗狗小日子過的滋潤,人整個兒胖了一圈兒。
「你都嚇到了,別人就更不用說了。」
「那畢竟是他姨母家——」
郗阿爹下垂的眼皮往上一抬,斜睨了郗廷尉一眼:「他姨母可是要向他親娘下手。」
噎的郗廷尉半晌沒說出話來。
對啊,就是蔡啟沒那金鋼鑽非要攬瓷器活兒,率先招惹的謝家。無論是蔡啟對上謝顯,還是袁大娘撞早產了蕭寶信,都是蔡家那邊出的先手,但是現在輿論倒向卻是謝顯趕盡殺絕。
他都搞不清楚是有要在背後刻意引導的結果,還是很多人和他一般,陷入了被謝顯所支配的恐懼。
如果說之前,哪怕在謝顯從龍之功之後的一段時間,謝顯雖然身居高位,位極人臣,卻一直穩紮穩打,力求不落人口實,可現在經蔡家一事,卻是毫不猶豫地亮出了利爪,以鐵腕震懾。
可以說是趕盡殺絕。
現下再提起謝顯,謝家,那已經說用『權傾朝野』四個字來形容了。
至少他一聲令下,皇帝默認,四下里不乏響應之聲。
哪怕各世家大族有人跳出來指責謝顯,也都不成氣候。今時今時已經無人能撼動謝顯的地位。
「……我聽到了一些風聲。」郗廷尉左右環視,壓低了聲音。「蔡啟與他那夫人在牢裏互相埋怨,都罵對方使出了昏招。說……不該殺了陳嬤嬤。」
這事兒,細思極恐啊。
郗老爹愣了一愣,「謝顯……」
想說什麼,到底沒說出口。
「家裏過一遍,有跟府外往來過多的,直接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