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帝一心為新安王鋪路,宣城公主的婚事安排給了蕭司空家的小郎,就想將蕭司空拉到新安王這一邊,前些日子又讓新安王拜郗廷尉為師,於新安王的親事皇帝又怎麼會放過,這是重中之重的政治成本。
「皇上日理萬機,哪裏能事事通曉。」謝顯毫不猶豫地給玉衡帝了個軟釘子,皇家本就無情,宋室皇帝尤其愛好手足相殘,他是豬油蒙了心才會與皇室聯姻,把自家阿妹送入虎口。
事實上謝顯從劉貴妃還未死,上躥下跳地給新安王選王妃就防着她有一天將主意打到謝家。在會稽遇上諸葛一家,這麼好的機會他怎麼可能錯過?
皇家,和諸葛家,用膝蓋想也知道選哪個了。
玉衡帝想要世家貴女為新安王妃之心早先便昭然若揭。
畢竟能與琅琊王氏相抗衡的,唯一最優考慮便是謝家。
首先王謝並稱頂級世家,其次自打謝顯出仕便得玉衡帝賞識,可謂君臣相得。
為了更好的將他拉上新安王的戰隊,便是結親。
而謝家,與新安王年紀相當的,三房嫡女謝珊已然定親,剩下倒是也有閨女倒都還小,二房是庶子出身,在世家之內聯姻都資質有限,會受到諸多挑剔,玉衡帝自然不會委屈了新安王。
所以可選的只有謝婉,又是長房嫡女,且是謝顯嫡妹。份量夠。
「不知皇上可還記得前朝顯赫一時的琅琊諸葛氏——」
玉衡帝這可真驚着了,臉都忘了變:「他家……還有人?」
「正是。」
謝顯笑道:「琅琊諸葛氏能人輩出,於前朝大放異彩,只是諸葛氏人丁一向不旺,加之前朝連年戰亂,群雄逐鹿,世人只當諸葛氏後繼無人。」
「臣此次奉旨平亂,才知會稽太守身邊的長史正是琅琊諸葛氏。會稽太守才能有限,可是胸襟寬廣,豁達爽朗,聽聞郡中諸葛氏頗具才名,便將人請到了府中任長史,出謀劃策,事事少不得他。」
「我與諸葛長史一見如故,見他膝下一子鍾秀毓靈,少年才俊,便與其交換了庚貼,定下婚約。只待三年後成親。」
玉衡帝那叫一個悔啊。
人是他派出去的,人家謝顯當初是不大願意的,這要是不去,上哪裏結這門親,還不妥妥的落他兒子身上?
他不能拿諸葛小子如今一文不名就把這婚事給攪了,他知道在世家規矩里交換了庚帖就是定了親,自行毀婚倒不是沒有。可新安王如今正是培植勢力,積攢名聲之際,若傳出奪人之妻,無異於自毀長城。
而且世家看重門第,哪怕琅琊諸葛家只剩這一脈無根無基,那也是諸葛家,自帶光芒萬丈!
當然,這隻適用於頂級世家。
普通的小世家,沒落了也就沒落了。
「……蕭老太君也認可了?令母也就這麼同意了?」玉衡帝道:「琅琊諸葛氏,天下皆知,可是到底沒落了這幾十年,怕是家底也所剩無幾。將令妹嫁過去,只怕受了委屈啊。」
謝顯不以為意。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再者,不還有我謝家嗎?」
一句話把玉衡帝又給懟沒了回話。
是啊,誰差錢謝家能差嗎?
只要諸葛家能捨得下臉接着。
不過話說回來,是和蕭大娘子定親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嗎,說話越來越直白了。
「聽愛卿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見見這諸葛小郎,到底是怎樣的鐘秀毓靈,能讓愛卿這般喜愛,相識不久便急不可待地定下了婚事。」
「魏得勝,傳旨下去着諸葛——諸葛什麼?」玉衡帝忽然意識到連名字他都還未聽聞過。
「諸葛長史,名復,字仲思,其子諸葛術。」
「傳他們父子二人即刻啟程於建康覲見。」
魏得勝應聲而出。
謝顯不飲酒,玉衡帝也不好強迫個病秧子喝酒,就自己一盞一盞牛飲,直到一個酒足一個飯飽。玉衡帝吧唧吧唧嘴才道:
「愛卿看來,新安王的王妃人選何人合適?」
適才玉衡帝點到為止,也沒說破,謝顯也不算卷了他的面子。
這時玉衡帝也就不藏着掖着,直接管謝顯要主意了。可能是酒喝多了,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