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寶信膈應,蕭敬愛也不愛往一塊兒湊。
她是借着蕭寶信把親退了,也確實得着了好處,落個興平縣主的名頭,可是蕭寶信太讓人下不來台,不顧不管,半點兒臉面都不給人留。
自己的名聲壞了,索性就破罐子破摔,無所顧忌了。
可是蕭敬愛再不願意,宮裏來人叫了,她也不能不去。況且,大梁亡國還有好幾年呢,和皇室親近總沒有壞處。人都是久了自然就處出感情了,以往她雖是皇親,卻連皇上皇后的面也沒見過,如今多親近些總是好的。
蕭敬愛知道自己能去宮裏,必然是宣城公主想請蕭寶信,她不過是借光順便,不欲搶了宣城公主的風頭,在宮裏招搖,所以簡單梳洗打扮一番便趕到蕭寶信的院子。
一看蕭寶信美則美矣,卻渾然不似前些日她宴請各府娘子那日那般招搖,衣裝都是素淡的,唯有雙丫髻上插着一隻玉鑲紅寶石簪子還算鮮艷些。
蕭敬愛暗暗嗤笑,人家這囂張跋扈也是挑人的,遇上皇室不也是乖覺的很嗎,都知道避諱了。
有外人在,兩人沒打機鋒,也沒姐姐妹妹的假親熱,都膈應着呢,坐上牛車就直奔了宮裏。在車裏一人一邊,誰也不招誰。
蕭敬愛是不敢招,生怕蕭寶信翻臉無情,懟她一頓又不能鬧起來,讓外人看笑話;蕭寶信是不想,浪費口水,又打不得又罵不得的。
一路無話進了宮,直到進了永禾宮見過了劉貴妃,宣城公主那邊一臉喜色已經掩不住了。
「蕭大娘子,咱們又見面啦。可惜宮裏規矩多,不然我下貼子請你就更好了。」她眉開眼笑,一張圓圓的小臉看着越發討人喜歡:
「我這也在宮裏學功夫呢,一會兒你教我兩招?」
劉貴妃千嬌百媚的一個人,是玉衡帝當年未登基時便納進王府的側妃,算起來年紀怎麼也有三十三十四了,可是看外表根本就看不出。端的是膚若凝脂,杏目桃腮,一雙媚眼如絲,看着懶洋洋的撲面一股嫵媚風情。
玉衡帝的後宮寵妃多如牛毛,而這劉貴妃便是寵冠後宮之人,哪個再得寵也沒越過她去的。
端看後宮哪個得寵,其實看哪個生的孩子多就是了。這劉貴妃自從跟了玉衡帝就開始生,生有四男一女,宣城公主便是她第三個女兒,在她下面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四歲,另一個才一歲。
自古紅顏多薄命——
蕭敬愛無比希望這話應在蕭寶信身上,那樣她前世也不至於多少年被壓制。
無奈蕭寶信不是,人家活的勁勁兒的,身子強健的跟頭牛似的。但這位劉貴妃卻是妥妥地應了這話,薄命的很,滿打滿算也就一年還不到。
要說活着的時候也還好,就是每朝都有的這麼一個寵妃而已。可是劉貴妃一死倒顯出玉衡帝深情來了,哭的那叫一個不能自已,整個朝廷都眼巴巴瞅着呢,人家也不顧,越級給貴妃辦了極風光的葬儀,規格已和皇后相差無己。
而自此皇帝長久不朝,再不復先前英明,嗜酒飲樂,直到突發疾病暴斃不過兩年時間。
大梁一朝也就是從玉衡帝駕崩開始一路崩壞,太子嗜殺,一登基上來便大殺四方,多殺大臣。淮陽王則為求自保,弒君自立,登基後又是一頓大殺四方,又將大梁皇室屠戮一遍。
皇室自相殘殺,又逢大旱之年,百姓無以為生,一時間各地戰亂頻發。
蕭敬愛經歷過那一段歷史,回頭一看禍亂之始,竟是從這位劉貴妃之死開始。
大梁國固然沒幾年的風光,可現在仍是大梁天下,後宮仍是劉貴妃天下,所謂的王皇后佔着賢名而已。搭上劉貴妃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你這孩子想一出是一出,好端端的你學什麼功夫?宮裏難道這麼些人,還護不住你?」說起話來軟糯糯的,聽着人耳朵都發軟了。
說是教訓,怎麼聽怎麼像撒嬌。
蕭寶信一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媚的女人,她聽人說話都覺得雙腿直顫。
「要說平日裏也就自家人關起門來吃個喜,熱鬧熱鬧,簡單的很。今年宣城偏嚷着要請你們姐妹,倒勞煩你們跑這一趟。」
「娘娘言重,能給娘娘賀壽寶信深感榮幸,承蒙公主錯愛,倒是臣女惶恐擾了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