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一個老人杵着拐杖下了車。
老人家頭髮花白,但脊背筆直,眼神帶着鐵骨錚錚的硬氣,那渾身的凜然氣息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若是明白人就知道,這是軍部退休多年的老幹部了。
「爺爺,你慢點兒,你腿上傷還沒好呢。」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打開車門,上前熟悉的攙住老爺子。
「爺爺,以後讓婧婧來就好了,你每周都來,身體吃不消。」遲筱婧嘟着嘴,一臉的不樂意。
老人轉過來,拍了拍她腦袋,一臉寵溺。
「這種事不能假手於人的,爺爺身子硬朗着呢,婧婧別擔心。反倒是你,不好好念書,非要去演電視?」老人搖着頭,雖然不滿但也沒阻止。
他是個開明又尊重孩子的人。
「婧婧喜歡嘛,爺爺你說的,趁着年輕要多嘗試。等婧婧失敗了,就回來繼承遲家的上億家產啊。」遲筱婧面容白皙,標準的瓜子臉,一雙眼睛更是靈動。
在京都,只要說一聲遲家,上流社會都知曉。
遲家標準的軍政世家。祖祖輩輩都是部隊裏的,遲老爺子更是老紅軍,此生三個兒子,前兩個都子從父業入了部隊,小兒子是老來子。
那會都退休了還生了小兒子,被寵壞了。
小兒子放蕩不羈又花心,那會還學着電視裏的情節,跟個離家出走的小姑娘私奔。
老爺子那時候脾氣犟啊,乾脆給小兒子訂了門門當戶對的親事。那定親的女孩也有手段,跟着飛了好幾班飛機,小兩口私奔到哪兒,她就住隔壁。
這痴心,打動了花心豬蹄子遲韞。
果斷遵從家裏意見,回來娶妻生子走上了正軌。
生了遲筱婧,遲家唯一的女孩子。
遲家三個孫子,就遲筱婧一個女孩。平日裏千嬌萬寵,可謂是集寵愛於一身。
「好好,你父親就你一個女兒,家產不給你,那給誰?咱們的小公主……」老人笑着道,跟孫女兒一塊上了山。
剛上山,便見里三層外三層的圍着個小攤。
「爺爺,每個寺廟外是不是都有這些坑蒙拐騙的騙子啊?她們騙了錢,也不怕遭報應嗎?做人要對得起良心。」遲筱婧踮着腳看了看。
老人笑而不語,這世上,真有許多離奇之事無法解釋。
他當年執行任務時,就遇見過。若不是那次,只怕就沒命回來了。
兩人正說着,就聽見裏邊吵了起來。
「憑什麼不給我算,你給我說說,憑什麼不給我算!你是不是嫌老子沒錢?」一個男人白着臉,看着很是瘦弱,瘦骨嶙峋樣子煞是可憐。穿的也很是素淡。
「算,給我算!」男人一激動,臉更白了幾分。
秦肅站在身後,想要拉走被拐小孩,那孩子卻是一離開周言詞就渾身哆嗦,死死的不肯離開。秦肅無奈……
周言詞面無表情的將錢丟回去。
「誰都能算,你不算。錢,你拿回去吧。」語氣淡淡。
遲老爺子走進來時,正好見得那男人氣沖沖離開。
遲筱婧是個好打抱不平的,見男人一陣風都能吹倒,心中同情。當場開了口:「你這人怎麼這樣,既然給了錢為什麼不算?大家都能算,憑什麼不算他的?」
遲老爺子眉頭皺了皺,不過並未呵斥。
他本想說有些隱世大能有怪癖,但見那攤主只是個二十歲的年輕女子,只當是個女騙子,也就沒阻止了。
「哼,現在的騙子這麼明目張胆的騙錢了嗎?騙錢也就算了,還嫌貧愛富?真是可笑。給你錢,你回答我!」遲筱婧高高在上的模樣。
有人看了一眼,就抽了一口涼氣。
她那一身是法國一個高端大牌,只接定製。她那一身簡單短裙,只怕沒有十萬拿不下來……
遲筱婧手一揚,習慣性的本想將錢扔在地上,突的想起爺爺在身旁,頓時摸了下腦袋便放下了。
輕輕放在周言詞桌上。
周言詞嗤笑一聲,也不看多少就放下。見那個男人此時已經走遠,只剩個背影,這才淡淡道。
「我,只給活人算。」說完便不再解釋。
遲筱婧見她還詛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