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裏,口渴的很,翻身起來,頭還是昏沉沉的,有點頭痛,摸出枕頭下的瑩輝石,放置在床頭的燈座上,丁乙赫然發現自己是在自己的家裏。
穿好衣服,走到屋外,抬眼望天空還是一片昏暗,沒有月亮,也沒有繁星,偶爾遠方天際泛起一陣青白色的光芒。這時候正是雨季,看來還得有幾個陰天。從水井中打起一桶井水,丁乙淨了一下臉,宿醉的感覺還沒有完全消退,但是冷冽的井水多少緩解了大腦的眩暈。
丁乙就這麼枯坐在井台上,這時他正好可以靜靜的思考他的人生。夜色蒼茫,在這周遭寂寥的小小院落,丁乙陷入沉思。見識多了修真者的風采,也見識到了修真者的一部分生活。一邊是奢華炫麗的精彩,而這邊則是窮困凋敝的敗落。把自己的未來賭在那縹緲無定的半年之後的遴選大會超凡祭?十萬分之一的概率會無端落到自己的頭上?
還是腳踏實地的生活,讓父母過上優渥的生活,不會為僅僅得到幾枚金幣而幾枚銀幣而歡喜無限,忐忑不安。我行,我能我做得到!
也許傀儡術還真是一個能夠改變自己人生的法門,是會真的改變命運的階梯。
主臥室的房門咿呀的打開來,吳淑惠半夜口渴起來尋水喝,她看到了丁乙。家裏多了這麼多的錢,這讓吳淑惠又是高興又是不安。看到丁乙開始賺錢,慢慢的改變了家裏的經濟窘境,她是一方面有些驕傲,同時又有些心疼。
丁乙那些不着調的想法一度是她和丁肇鼎頭疼的大問題,以前總是拿他年紀小來開脫,可是隨着丁乙的成長,直到現在吳淑惠越來越覺得這個兒子好像越來越遠離了她。窮苦的生活沒有使她卻步害怕。可是這種漸漸疏離的感覺讓她心痛。
這也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兒,在他還在襁褓中跟隨自己在魚檔口賣魚的孩兒,每每想到沒有給丁乙買過一件新衣,小小的孩子都是穿着哥哥姐姐的舊衣服改成衣衫。也沒有吃過一頓好吃的。這個孩子從來沒有抱怨過,他不講究吃穿。他總是在那邊自娛自樂,他的哥哥姐姐都不像他,他們更像是正常的孩子。只有他總是整天的胡思亂想,不時的冒出一些讓她和他爸爸害怕的想法。
這個孩子就像那掉落在田埂上的麥粒,從來沒有人注意,也沒有和田裏的其它麥苗爭水,爭肥。它默默的生長,直到長大,這時才被人發現原來這小小的麥苗也是良種呢。
吳淑惠深深地有些自責,自己有多長時間沒有和這個孩子好好說過話,孩子到底有些什麼想法自己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總是一味的責罵他的貪玩淘氣,也不像是對待丁力那樣,對他有什麼上進的要求。甚至自己還糊塗的同意了他父親的要求,讓這個孩子,不滿十歲就去打工。想起來都是滿滿的悔恨。
「你酒醒了?小孩子家家的幹嘛要學大人喝酒,醉酒很難受吧,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和你爸爸擔心了大半夜呢,你爸爸表面上看是個話不多的悶葫蘆,其實他對你們的關愛不比我這個做媽的少,你知道嗎,昨天晚上你被哪個年輕人接走後,你爸爸嚎啕大哭了一場,我跟他十幾年來,再大的苦,再大的痛,再大的困難我都沒見過他掉過一滴眼淚,可是昨天他哭的像個孩子。你知道嗎,你爸爸自責沒法保護你,他不敢上前阻止。因為他還有兩個孩子,還有我他要保護。」
「他雖然沒有說,我都知道他是那麼剛強的人,這個家雖然小,而且簡陋,可這都是你爸爸像燕子築巢一樣,每一塊磚,每一片瓦都浸透着你爸爸的汗水。這院子裏的一草一木都是你爸爸細心呵護着的,當然了也包括你們。不要抱怨你爸爸好像對你大哥偏心一點,其實手心手背都是肉,家裏的條件以前不是不好麼,昨天你爸爸說了,以後你不用再去打工了,而且還要讓你繼續讀書,跟你大哥一樣。」
吳淑惠摟着小兒子,輕聲的敘說,不時的輕輕掩去眼角的淚花。一方面是心疼兒子,一方面也是釋放了多日積壓的情緒。
丁乙頭枕在媽媽的腿上,想着父親的過往,也是心中滿懷愧疚,他能想到父親身懷童年的不幸,目睹家庭的慘變,又自小失孤,飽受欺凌,中年時好不容易兒女長成,正是該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丁乙頻頻的製造這樣那樣的事情,難免不會讓父親心情大亂,痛哭失態。
「媽,昨天我是怎麼回來的?」丁乙轉移話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