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生命還是在一天天的流逝,我知道他就快死了,我很想救他,但是我無能為力,連他自己都不願意再活下去了,我還能有什麼辦法?
可是令我驚訝的是,有一天他突然對我說,雲先生,看來我還有必要再多活幾年。
我不知道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是從那天開始,他的傷勢逐漸好轉了,他的骨骼奇蹟般地開始癒合,每一個細胞都像是煥發了新的活力,我知道這是什麼造成的,因為我在他身上感覺到了一種熟悉的力量,血族的力量。
我不知道他和血族發生過什麼,也不知道血族是怎麼在雲家如此嚴密的監視下,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接近他的。我問他身體感覺怎麼樣。他淡淡地說,死不了。
從他受傷那天開始,我就把他帶到了雲家,一個多月後,他身上的傷在血族的力量下痊癒了,他對我說要離開,我沒有阻攔,只是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發呆。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經變成了血族,雖然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血族的力量,但他似乎並不懼怕陽光,也從未對鮮血表示過渴望,我不知道血族對他做了什麼,但我知道他活了下來,還和我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
直到他走遠了,我才回過神來,我慢慢收回目光,決定要和酒井家好好算一算這筆賬。
我沒想到,再次與他相見的地方,是安欣語的墳前,那天他穿着白色的和服,手中捧着一束剛剛盛開的鮮花,小小的他站在薄薄的陽光里,纖細的身影仿佛隨時都會隨風散去。
他將鮮花放到了安欣語的墓前,轉過身來看着我,對我微笑着,說,你來啦,雲先生。
他似乎早就知道我會到來,對我的出現一點也不驚訝。
他走到我的面前,拿出了一個小盒子,他將盒子打開,把裏面的東西遞給我看,我震驚地看着盒子中的東西,心中一痛,什麼話都說不上來。盒子中的東西是一枚漂亮的女式戒指,戒指上鑲嵌着一顆美麗的鑽石,指環背面有三個歪歪曲曲的中文,那是我親手雕刻在上面的她的名字——安欣語。
我看那枚戒指看得呆住了,我不知道這枚我送給安欣語的結婚戒指為什麼會出現在他的手中,我看到他將盒子往我面前舉了舉,我正想接過這枚戒指,卻聽到他那討債般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他說,戒指還給你,媽媽還給我。
我的動作僵住了,我想要拿起這枚戒指,但是我不知道應該怎樣把他的媽媽還給他。我就這樣站在那裏,看着盒子中的鑽石戒指,卻沒有了伸出手的勇氣。
戒指還給你,媽媽還給我。
戒指還給你,媽媽還給我。
我聽到他一遍一遍地重複着這句話,像是一個固執的孩子。我愧疚地看着他,卻在他眼中看到了執着。
我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因為他眼裏的堅持刺痛了我的心,我避開他的目光,手忙腳亂地落荒而逃。
當我第二天再次回到那裏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我看到昨日清晨他帶來的那些嬌嫩的鮮花開始枯萎,在安欣語的墳頭,我發現了一個很眼熟的盒子,打開一看,裏面是一枚女式戒指,正是我和安欣語結婚時我送給她的那一枚。
雲義海停下了講述,凌月夜拍拍手,沒心沒肺地說:「真是一段特別的愛情故事。」
雲義海依舊沉默。
「不過現在你既然願意將戒指拿出來,想必也已經把過去放下了吧。」凌月夜故意踩他痛腳。
「不。」雲義海搖頭,緩緩道:「我有不能死的理由。」
「是什麼樣的理由?」凌月夜明知故問。
「我想補償我的女兒,我才剛找到她,不能就這樣離開。」雲義海沉聲道。
「真是了不起的理由呢。」凌月夜口中說着誇讚的話語,語氣中卻明顯的透露着嘲諷和不屑,望着雲逸軒的眼中也閃爍着戲謔。
雲義海臉色微微發白,但什麼也沒有說。
凌月夜看了他一眼,隨手在空中一划,取出一個瓶子,瓶子中有半瓶金色的液體,在陽光下閃爍着明亮的光。
輕輕揮了揮手,瓶子飄到了雲義海面前,雲義海握緊瓶子,確認道:「這個是鳳凰血?」
「沒錯,金鳳凰的血,把它喝下去,治好九天玄鐵的傷足夠了。」凌月夜說。
「謝謝。」
第七十六章 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