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黃葉飄零,卻能風掃落葉的沙沙聲。不知道站了多久,岑慕凝感覺自己的心都被風吹的皺了。她遇到意外,整個人昏迷不醒。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她只顧着靜心養病。
到底是哪一步錯了,牽累了身邊的人。
腦子裏,飛快的盤旋着這些問題。
「小姐,這麼晚了您怎麼在這風口裏站着?」冰凌快步走過來,確定是小姐站在這裏的時候,着實吃驚。「您的身子還沒好利索呢,怎麼可以這樣不愛惜呢。」
岑慕凝發誓,這是她聽見的最好聽的聲音。「冰凌,你去哪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冰凌敢進過來扶她,才發現她和自己一樣,掌心裏都是冷汗。
「小姐,您沒事吧?」冰凌心疼的不行:「到底出什麼事情了?」
「為何你跟青犁都不在我身邊?」岑慕凝嚴肅的看着她,語氣里滿是苛責:「告訴我,你們是不是背着我去做一些危險的事情?」
冰凌連忙扶着她往裏走,連連搖頭:「怎麼青犁也不見了嗎?奴婢並未和她說好要去做什麼危險的事情。只不過……只不過奴婢為您取佛經的路上,碰見了他,就冒險跟着他走了一段路。只可惜他一早就發現奴婢跟着,還警告了奴婢。」
「好好的,你去跟着他做什麼?」岑慕凝擔憂的不行:「他有沒有傷到你?」
「一點皮外傷。」冰凌點了燈,從門廳的爐子上取了熱水,給岑慕凝倒了一盞端來。「小姐喝口熱水驅驅寒。」
「倒不是冷,是怕。」岑慕凝拉着她冰涼的手坐下:「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好。之前我意外受傷,宮裏又流言四起,你們都想儘快解決這些事。可是宮裏的事情,牽扯到地位尊貴的人和滔天的權勢,哪有那麼容易。保全自己,才是要緊的事情。」
「小姐的話奴婢都明白。」冰凌有些愧疚的笑了下:「奴婢只是好奇那麼晚,他一個人在宮裏神秘兮兮的肯定有事,一時沒忍住罷了。您是不知道,殷離對您成見極深。奴婢也是想過要報復,起碼給他幾分顏色瞧瞧。」
「你沒和他交手吧?」岑慕凝擔憂的問。
「沒。」冰凌皺眉:「奴婢忍住了。但……他說知道奴婢會功夫,只是隱藏的深罷了。」
「這個殷離,聽說是從幼時就跟在莊凘宸身邊的人。莊凘宸受了怎麼樣的訓練,他也必然陪着訓過。又是見過風雨,懂得進退的人。無論他因為什麼而惱我,都不要輕舉妄動。我會擔心你們。」岑慕凝說話的時候,往門外瞟了一眼:「明清還沒來回話,想必還沒找到青犁。這丫頭雖然率真性子直,但做事並非沒有分寸,已經這麼晚了,不會出事吧?」
「應該不會吧。」冰凌也順着她的目光,往外看。「她到底是府里就伺候皇上的人,宮裏的人豈會不給她幾分顏面。興許是去找殷離了。偏巧殷離又不在房裏……她就在那等着唄。」
猛然想到了什麼,冰凌心口一緊。
「若果然如此,還好了。」岑慕凝這時候覺得腦仁疼,有些提不起精神。
「小姐,您沒事吧?」後面的話,冰凌就沒敢說,反而是相當平靜的寬慰她:「那個精靈的丫頭才不會有事呢。不如我扶您上床歇着。等下有青犁的消息,奴婢馬上就來告訴您。」
「也好吧。」岑慕凝上了床,縮在被子裏,還是覺得身上一點都不暖和。
「要不要奴婢取一套衣裳來給您換了?」冰凌看她這樣難受,心裏有些過意不去:「下回若奴婢再晚回來,小姐千萬別等奴婢了。您若是病了,奴婢可真是要心疼呢。」
「只要你不回來,我就等到你回來為止。」岑慕凝看着她,憂心的說:「我就只有你們陪在身邊,朝夕相處,比親人還要親。你們不在,叫我如何能安心?」
冰凌眼眶微微泛紅,凝重的點了下頭:「奴婢真是有福氣的。從前夫人就這樣待奴婢好。如今小姐也這般待奴婢好。奴婢本就是孤身一人,有了夫人和小姐,才有了家,有了親人。」
窗外的秋風,依然瀟瀟。
很晚了,依然沒有青犁的音訊。
好不容易哄了小姐睡下,冰凌卻全無睡意。
她站在廡廊下,豎着耳朵聽聲音,往遠處很暗的地方去看,始終沒有等到青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