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老闆,今天怎麼來這裏了?收租啊?」
「呵呵,沒有,昨晚搓麻將到半夜才睡,剛起床,家裏沒什麼想吃的,就來這裏看看有沒有能進嘴的!」
打招呼的是美食街入口第一家的瘦老闆娘,回話的,則是胖胖的錢滿倉。
錢滿倉依然是放蕩不羈的土豪做派,大金鍊子、老闆戒,大褲衩、白背心,人字拖,嘴裏叼着半截香煙,走路一搖三晃,邊走邊拿手撓着脖子後面。
他這話聽着囂張,來到美食街,竟然說看看有沒有能進嘴的……
跟他打招呼的瘦老闆娘乾笑兩聲,轉身就翻了個白眼。
她家開的是麵館,錢滿倉這話可能沒過腦子就說了,但聽在她耳中,卻老大不高興,怎麼?你這意思是我家的麵條不能進你嘴唄?我家麵條有這麼難吃嗎?
見她轉身進店,錢滿倉嘿嘿一笑,繼續老鴨踩水似的往前走,一雙渾濁的老眼四處打量,話說他有段時間沒來這條街了,儘管他在這裏有幾個門面。
一名波濤洶湧的少婦從他身邊經過,錢滿倉掃了一眼,根本沒興趣看第二眼。
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女從他身後過來,輕快的腳步很快超過他,他也只淡淡掃了一眼就移開目光。
到了他這個年紀,又是常常熬夜搓麻將,對女人早就提不起興趣。
這也算是他這個年紀的老男人無奈的一面,想在生活里尋找一點樂趣,除了麻將、喝酒,就只有滿足口腹之慾了。
經過狂暴小龍蝦門口的時候,錢滿倉下意識看了兩眼,因為這套門面是他的。
本來已經快走過去的他,忽然嗅了嗅鼻子,狐疑地駐足又望向狂暴小龍蝦,嘀咕:「什麼味?」
嘀咕着,又嗅了嗅鼻子。
這次嗅完,他舔了下嘴,歪着腦袋拐進狂暴小龍蝦店裏。
「有人嗎?在燒什麼好吃的呢?」
錢滿倉大咧咧地扯着嗓子喊着,往廚房走去。
廚房裏,周安正在拿小湯勺從小沙煲里舀湯試味,小沙煲還在爐火上咕嚕嚕地煮着,熱氣騰騰,香氣四溢。
田律咽着口水在旁邊眼巴巴地看着,一會看看小沙煲里的殺豬菜,一會看看正在眯眼試味的周安,就差流哈喇子了。
就在這時,前廳傳來錢滿倉的聲音。
「誰啊?」
田律不爽地回頭吆喝一聲,至於周安?他並沒有聽出來錢滿倉的聲音,畢竟他前前後後,也就租下這套門面的時候,跟錢滿倉打過一次交道,而且,那都是幾個月前的事了,他現在開門做生意,每天都接觸那麼多人,哪還記得幾個月前一個老胖子的聲音?又不是像志玲姐姐的聲音那樣有辨識度。
「差不多了,再燒一會應該就行了!」
周安咂咂嘴,微微點頭,至於前廳傳來的聲音,他根本沒去理會,認真做菜時的他,是不喜歡搭理人的。
「還要再燒一會啊?」田律有點失望。
「燒什麼好吃的呢?」
錢滿倉的大腦袋這時正好探進廚房,然後整個人才走進來。
「不好意思,我們現在還沒到營業時間,想吃東西的話,請晚上四點半以後再來,謝謝!」田律皺眉看着這冒然闖進廚房的老胖子,語氣委婉,卻很堅決地下着逐客令。
「呵呵,小周啊,你們在煮什麼呢?這麼香?」
錢滿倉沒搭理田律,一邊笑眯眯地走過來,近距離察看小沙煲里的殺豬菜,一邊問周安。
周安呵呵笑了笑,「原來是錢老闆,什麼風把您吹來了,稀客啊!」
畢竟是自己小店的房東,周安沒記住錢滿倉聲音,但錢滿倉的樣子他卻沒有忘,一眼就認出來了。
「呵呵,昨晚搓麻將,剛起來,肚子餓了,出來找點吃的,你這煮的是什麼啊?怎麼有肉、有大腸還有血子和那什麼?呵呵,還怪好看的!」
豬血旺、鴨血旺、雞血旺什麼的,在本地統稱「血子」。
至於切成片的豬肝,錢滿倉顯然一眼沒認出來。
「東北的殺豬菜,今天剛開始試做,還沒對外賣呢!錢老闆有興趣嘗嘗嗎?」
周安見錢滿倉躍躍欲試的樣子,心知自己再不開口邀請,這傢伙肯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