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室的病床上,少年的眼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雙眼,臉上帶着一絲剛甦醒的迷茫。
她眼前視線一片模糊,渾身上下有不少地方都在隱隱作痛,就好像在夢裏跟人幹過架似的。
「嘶!」
楚顏歡摁着額頭緩了好半晌,眼神才漸漸聚焦。
視線在整個空間掃了一圈,楚顏歡鼻息間聞着濃烈的消毒水氣味,眼底浮起濃濃的困惑。
她的記憶還停留在今天上午,她記得去厲家了,現在為什麼會躺在醫院裏?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努力回憶着,腦海里猛然浮起自己昏迷前被男人強吻的場景。
楚顏歡瞳孔頓時一縮,兩隻手不由抓緊了身下的床單。
酒!
那個頭牌!
想到這裏,楚顏歡迅速低頭檢查自己的身體,視線不經意瞥到身上穿着的黑衣黑褲時,她的神情又是重重一滯。
這一身冷色調的酷帥打扮,根本不是她的風格!
下一刻,楚顏歡像是想到了什麼,抬手順着自己的臉往上摸,在摸到腦袋上頂着的假髮時,她臉色當場煞白。
楚顏歡兩手緊緊揪着頭上戴着的假髮,大口喘着氣。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有腳步聲傳來。
她神情一滯,愣了兩三秒鐘後,毫不猶豫地跳下病床。
半分鐘後,當幾位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走進急診室,卻發現病床上空蕩蕩的,整個急診室里空無一人。
他們怔了怔,面面相覷。
因為院長說這裏有韓少送來的病人,讓他們馬不停蹄地趕過來問診。
可是,人呢?
…………
等楚顏歡從醫院打車回家,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的事了。
打開家門,她第一時間衝進洗手間。
當從鏡子裏看到自己此時的模樣,她兩腿一軟,踉蹌着後退了好幾步,直到後背抵上冷硬的牆壁才堪堪穩住身形。
楚顏歡闔了闔眸子,費勁了全身的力氣,才再次把目光投向鏡子中有着一頭奶奶灰短髮的少年。
她的眼窩下,鼻翼兩側,還有臉頰上,都有明顯打了過高光的痕跡,所以五官看起來格外立體,妖孽魅惑,雌雄難辨。
楚顏歡深深呼了一口氣,抬手去摘耳朵上的鑽石耳釘。
不過,由於她的手一直在發顫,一枚小小的耳釘足足花了半分多鐘才從耳朵上拿下來。
緊接着,楚顏歡抓過卸妝用的瓶子,猛地往自己手裏擠了一大坨卸妝乳液。
她低頭,兩隻手用力在臉上搓來揉去,直到把臉頰搓得通紅才作罷。
擰開水龍頭,楚顏歡一下接一下往自己臉上澆水,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更清醒。
等她把臉用清水沖乾淨,白皙漂亮的五官便暴露在空氣中。
楚顏歡緩緩抬眼,再次跟鏡子裏的自己對視上。
鏡子中的少女肌膚白皙嬌嫩,帶着滿滿的膠原蛋白感。黛眉瓊鼻,唇紅齒白,艷如桃李。
而她的五官當中最驚艷的是那雙明眸,波光流轉間,顧盼生輝,比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還奪目耀眼。
這雙眼睛跟塵封在記憶中的那個『他』一模一樣,她抬手一點點摸上自己的臉頰,眼神盯着鏡子,卻又仿佛透過鏡子看到了不是自己的自己,「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