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十二月份,北島的盛夏時節到來,范寧來到北島也已經有三個多月了,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各地視察,早在五年前,北島就已經繪製了一幅詳細的地圖,而去年做成了一台三丈長、三丈寬的沙盤地圖,極為詳細將北島的地形、河流和海岸線都標註出來。
沙盤就擺放在長老堂內,所有普通民眾都可以前來參觀,幾乎所有的百姓都來參觀過,甚至很多百姓還專程從宋城和越城跑來參觀這座沙盤,畢竟北島遠遠沒有開發出來,大家對北島幾乎一無所知,但又急切想知道自己生活的這座大島究竟是什麼樣子。
范寧此時就在這座沙盤旁,他剛從東海岸回來,發現沙盤在東海岸繪製上有點瑕疵。
「這裏應該是一座半島!」
范寧指出了沙盤上的一處錯誤,沙盤東海岸有一處巨大的海灣,就是現在霍克灣,北部應該有座半島,沙盤上卻是平坦的,把半島遺漏了。
這座半島很重要,半島意味着可以遮擋風浪,范寧考慮在這個海灣內設三座縣,那么半島和陸地的接壤處,就是一個理想的建城之地。
范寧把自己繪製的草圖遞給負責製作地圖的官員,官員連忙道:「卑職會立刻添上這座半島。」
范寧搖搖頭,他對這個回答不滿意,「你應該先去確認這座半島,確認它確實存在後再改,而不是我說要改就改。」
「卑職明白了!」
「另外還有努阿美島的朱雀城,還有北方四周的無數小島嶼,這些都是我們的土地,也需要製作出來。」
「卑職明白!」
范寧說完又笑道:「總的來說,這座沙盤還是比較準確,尤其是腹地的湖泊、山谷、河流、山脈、高山都很準確,甚至連森林和草場也區分開了,說明你們付出了長期而巨大的心血,值得表彰。」
「多謝殿下厚愛,我們還會繼續完善沙盤,爭取兩年後做成最權威,最準確的沙盤。」
范寧點點頭,便轉身走了,他剛剛從東海岸回來,還沒有來得及回家,據說神工院有重要消息,他要趕過去。
范寧的長子范景也跟着父親,他這段時間也隨父親在四處巡視,父子二人上了馬車,馬車啟動,向北城外的神工院駛去。
范寧見兒子似乎有心事,便笑問道:「怎麼了,一直沉默?」
「爹爹,你是北島的國王嗎?」
范寧好奇看着他,「你怎麼想到問這個問題?」
「剛才在沙盤旁,孩兒聽旁邊有人說,你是北島的國王,而且沙盤繪製官員對父親畢恭畢敬。」
范寧搖搖頭笑道:「沙盤官員對我畢恭畢敬,那是態度問題,我是他上司,他就應該是這個態度,和國王無關,至於你說爹爹是北島國王,可以說是,但也可以說不是。」
「態度問題孩兒明白了,但後面的話孩兒不理解,為什麼是,卻又不是?」
「很簡單,北島就是范、朱兩家建立的,至於范朱兩家怎麼劃分北島的份額,你看貿易商會的份子就知道了,范家佔了七成,朱家佔了三成,這就是范朱兩家在北島的份額,也就註定北島的國王由范家出任,準確說,就是由我和我的子孫來出任繼承,這是當年各方約定好的,所以你說爹爹是國王,其實並沒有錯。」
「那為什麼又不是呢?」
范寧笑了起來,「既然是國王,那國在哪裏?北島只是一座島的名稱,不是國的名稱,國需要由大宋皇帝來冊封,就像周朝冊封諸侯國一樣,儘管爹爹現在是楚王,但北島還不是楚國,所以現在還沒有國,我也不是國王。」
「孩兒明白了!」
范寧談興頗濃,又對兒子道:「秦始皇希望他的子孫千秋萬代為皇帝,但實際上二世而亡,那麼有沒有辦法讓我們家族的國王之位千秋萬代流傳下去呢?」
「父親,有這種辦法嗎?」
范寧點點頭,「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去權,權力是所有王朝滅亡的根本原因,如果我的子孫在成為國王后並沒有權力,只是一個象徵意義的國王,那國王的位子就能世世代代傳下去。」
范景默默點頭,他理解父親的意思,沒有人會去爭奪一個沒有實際權力的虛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