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宮千璨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嗓音不輕不重地響起。
慕初晨連忙推門進去,很快又想起什麼。
咳……
他不會沒穿褲子吧?
他剛上完洗手間,當然不可能穿着褲子了……所以她才要進去幫他啊。
天哪,她到底在想什麼。
慕初晨還沒走進洗手間,整張臉就已經通紅了。
她側着身,一手擋着自己的視線,低着頭,僅僅用餘光可見,看着腳下。
他就那樣看着她,似笑非笑。
慕初晨也不知道他在看她,只覺得空氣里不知道怎麼就變得有些說不清的曖昧。
她摸索着走到他的身邊,雙手尋找着他的褲子……
結果,他突然一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吃了一驚,下意識地看向他,又連忙別過眼,又想起什麼,詫異地看向他。
「你……你穿褲子了啊。」
「我只有一隻手受了傷而已,雖然有點慢,但還不至於生活不能自理。」宮千璨啞着聲音說道。
要是再被她的手碰到,他今天都不用出洗手間的門了!
本只想逗逗她而已,誰知道自己該死的先凌亂了,她倒好,跟個沒事人一樣。
「那你不早點說!」慕初晨尷尬死了,連忙就想要跑出洗手間。
他一手將她拽回來,「等等!」
她下意識訂頓下腳步。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膝蓋上。
「你受傷了,怎麼沒早點說?」
「我這就是小傷,有什麼好說的。」慕初晨說道。
宮千璨沒聽她繼續說,已經拉着她朝着房間走去。
她亦步亦趨地跟上,只覺得現在的氣氛和剛才差了好多。
他怎麼突然變得嚴肅了?
宮千璨翻出醫藥箱,從裏面拿出藥膏,對她說:「打開。」
大概是他的語氣不容置喙,慕初晨幾乎毫不猶豫地就聽了他的話,立刻打開了藥膏。
他又對她說:「坐好!」
慕初晨又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樣,乖乖地坐好了。
宮千璨俯下身來,一手捏着藥膏,擠在她的傷口處。
她意識到他要幫自己上藥,微微吃了一驚,立刻雙手伸過去想要推開他的手,對他說:「我自己來就行了。」
「不要動。」宮千璨說着,避開她的手,把藥膏放在一邊,一隻手輕柔地塗抹着藥膏。
他的指腹划過她膝蓋的傷口。
她只覺得有電流從她的身體閃過。
她忽而想起,他們久別重逢後第一次見面……
那天,她在蘇簡和慕錦時的訂婚宴上受了傷,他也是那樣耐心地替她塗抹傷口。
只是那個時候,她很牴觸他。
因為她的心裏記恨着他。
可是現在……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居然生出一種很奇怪的特別的情愫。那種熟悉又陌生的情緒在她的心底蒸騰。
其實,這感覺一點也不陌生。
六年前對宮千璨的那一份喜歡,她很熟悉。
熟悉到她做夢都會經常想起,她初遇他的那天,因為月經初潮被圍觀的時候,他對她出手相救的那一份溫暖,和她內心的悸動。
她以為,他再也不會讓她有那樣的悸動。
她以為,她再也不會喜歡他了。
可是這一刻,她內心翻湧着的情緒提醒她,她對他並不是真的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