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不親自去嗎?」秦特助問道。
事到如今,他還有何顏面去低這個頭?威廉先生一語不發。
「先生,天下哪個父親不為兒女,大小姐一定會明白您一番苦心的。」秦特助開口說道。
威廉先生的唇角浮現出一絲苦澀笑意。
既然困不住她,又何必非要強行縛住她的手腳。
這六年,他不知暗中與她較量了多少番,逼得她退無可退多少次,只想等她來妥協,可還不是不能如願?
「隨她去吧。」威廉先生開口說道。
或許只有她自己去走她自己選擇的路,在這條路上跌跌撞撞吃盡了苦頭,才會相信他是為着她好。
如今她是不到黃河絕不會死心,撞了南牆也絕不會回頭的。
「那……大小姐的婚事……」
威廉先生說道: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婚都結了,現在強迫她離又有什麼用?要等她自己吃盡了苦頭覺得非離不可的時候結束才有意義。」
反正現在離也是結束一段婚姻,以後離也是結束一段婚姻,總歸是一段婚姻,沒什麼好急了,先讓她自己碰了壁再說吧。
「是,先生。」
與此同時,另一邊。
慕初晨和宮千璨還等在威廉家門口。
「都這麼久了,琉璃和顧玖怎麼還沒出來,不會是中途出什麼事了吧?」
「你那幾句話正中軟肋,威廉先生即使再執拗,也會軟下來。」宮千璨說道。
「希望他真的可以有所改變吧。」慕初晨說道。
她的養父和生父都是對她極好的,真的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煩惱,也不知道如何去處理這種矛盾。
但想想也知道,這樣的體驗真的不會多美好。
自己至親的人,本該是最信任的人,可以互相信賴依靠的人,結果卻跟敵人一樣爭鋒相對……
「威廉先生是塊硬石頭,季琉璃何嘗不是?」宮千璨說道:「他們只有一個人服軟是不夠的,因為另一個一旦硬着,原本軟下來的那個又會很快也跟着冷硬起來。」
感情本就是雙向的。
你對我好,我對你更好。
你對我差,我便對你更差。
「看他這個父親也真的是很不稱職,親生女兒在外面放着不管,偏在身邊養着一個沒血緣關係的暗地裏給人找不痛快。我要是琉璃,我也不想要這父親!」慕初晨說道。
「她如果是真不想要倒是好辦了。」宮千璨說道。
慕初晨深吸了一口氣。
「原本我以為是琉璃一廂情願,但看今晚,威廉先生聽到琉璃的名字並不阻止我說下去,就說明他也是關心她的,只可惜方式不對。」
威廉先生原本是想對季琉璃好的,卻深深演繹成了差。
「你自己都顧不過來,怎麼總愛管別人那麼多閒事?」宮千璨看着她愁眉苦臉的樣子,伸手點了一下她的眉心。
她微微愣了一下,「你現在不也管着嗎?還說我。」
「……」他倒是不想管,可她聽說季琉璃不見了,管他出差還是旅行統統丟一邊去了,他不管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