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兵台正是平常操練指揮兵馬所用,較點將台略低,基高丈余,寬廣約四五丈。諾雅絲毫也不扭捏,落落大方地指點着士兵們在近身搏鬥中存在的不足之處,言談身教,毫不吝嗇,但凡得到指點者,皆受益匪淺,欣喜若狂。
當老將軍一行人趕至軍營的時候,就見眾士兵圍攏了點兵台,仰着頭一邊看得津津有味,一邊同身邊人比劃,渾然忘我。
台上正在比斗的是兩位小兵隊長,反應敏銳,出手敏捷,看起來似乎無可挑剔。一旁一位勁裝女子英姿勃發,正指手畫腳地指點講解着兩人功夫中的致命缺陷,全神貫注,語氣鏗鏘,儼然是一位沙場點兵,氣吞山河的女英豪。
身邊有副將,不識得諾雅,立即上前大聲呵斥道:「簡直荒唐,怎麼讓一個女人家上了點兵台!」
那副將嗓門高,一嗓子下去,台上的兩人立即停止了拳腳,轉身見是老將軍,不敢再放肆,趕緊躍下台子。
諾雅不懂輕身功夫,只能沿着一旁階梯健步而下。
有頭領上前,將諾雅指點士兵刀劍功夫一事同老將軍如實說了,老將軍連連頷首,並不怪責,吩咐眾人暫且散了,準備慶功宴。自己徑直走到諾雅近前,毫不吝嗇地誇讚道:「你的殺敵之法很是獨到而又有效!很值得士兵們借鑑學習。」
諾雅得到老將軍肯定,有一絲赧然,謙遜道:「我也只是紙上談兵。」
「哈哈,作為將領的我,對陣之時,何嘗不是紙上談兵。若是我上前殺敵去了,豈不後方群龍無首?」
「我這小打小鬧的伎倆怎敢與爹的六韜三略相提並論?諾雅這僅僅只是螢火之光,而爹爹運籌帷幄,指揮的卻是千軍萬馬,不可同日而語。」
饒是老將軍耿直,諾雅的一番恭維謙讓聽在他的耳里,也覺得熨帖,朗笑兩聲道:「你所傳授的對敵之法,可以從根本上增強我軍的戰鬥力,到了戰場之上,不知道可以挽救多少人的性命,星火燎原,一樣可以決定一場戰役的勝敗。」
「諾雅這樣冒失地指手畫腳,所授功夫雜亂無章,希望不會給父親帶來什麼麻煩。」
「你好像對於武學十分博學廣記,懂得很多流派的功夫?」老將軍突然出聲試探道。
諾雅搖搖頭:「我只懂得招式,一知半解,至於是什麼門派,什麼來頭,並不記得。」
老將軍捻須和藹一笑:「你讓我想起一位故人之女。」
「喔?」諾雅對於自己的身世向來敏感,聽老將軍這樣說又有點提心弔膽,迫不及待地問:「是誰?」
老將軍喟嘆一聲,滿是遺憾:「這位故人與我乃是至交,當年也是一代武林梟雄,可惜英年早逝。他在世之時,曾經跟我提起他的掌上明珠,說是自小天資聰穎過人,天賦異稟,武林各派的武功絕學但凡看過一次,幾乎過目不忘,而且可以舉一反三。只可惜她自幼心善,不喜舞刀弄棒的打殺,饒是他費盡心機引導誘哄,也不願習武,繼承他的傳世絕學,反倒喜歡鑽研廚藝,與府中廚娘學習做得一桌好席面。
好友不肯死心,覺得女兒不學武術實在是可惜,又愛女心切,不想過分勉強,重金搜羅了許多武林各派的武功秘籍討女兒喜歡,希望她能哪日突然開竅,將自家武學繼續發揚光大。
那丫頭對於各派武功精髓兩三遍就能心領神會,不過九歲之時,與許多馳名武林的高手紙上談兵,都能穩操勝券。所以,我那老友不止一次跟我感嘆,若是她是個男兒身,定然能夠笑傲武林,成為一代武學泰斗。」
諾雅聽着心裏艷羨,只覺得那位父親能夠遵從女兒的意願,不勉強為之,可見多麼英明開通,一時感懷自己身世,傷感落寞道:「只可惜我不是,老湯頭說我只是中毒武功不能施展而已。」
老將軍惋惜地喟嘆一聲:「不需傷感,等過了年,讓小九幫你打聽打聽,總是會有名醫聖手可以醫治好你的病。」
諾雅倒覺得無所謂,展顏一笑:「我只是檐下燕雀,也不是太喜歡舞刀弄棒,如今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父親不用掛懷。」
笑得灑脫,沒有一絲半分的勉強,可見心態的確平和。
有將領過來向老將軍請示軍務之亊,在幾步外站定,諾雅見他公務繁忙,就趕緊告辭不再打擾。
三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