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入骨的稱呼,讓時令衍眼眶一熱,喉頭髮哽。
是她。
她承認了。
她看着他,面具底下的那一雙眼睛,黢黑的眸子在正午的陽光底下,折射出瑩亮的水光。
這兩個字帶着幾分難以察覺的輕顫,施媚朝着他,一步一步走來。
時令衍幾乎要陶醉在這兩個字裏面,不由自主地朝着她迎過去。
走得越近,越發現她的情緒似乎不對。
那一雙黑黝黝的眼睛格外水亮。
她在哭?
時令衍的心像是被什麼一揪,飛快走過去,問:「你哪裏受傷了?哪裏疼?」
時令衍說着話,已經往她身上粗略檢查了一遍。
發現她除了雙手沾着鮮血之外,其他地方都完好無損。
時令衍心中大安,將她用力抱入懷中,雙手將她圈緊,心中的激動無法掩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他想了一晚上,終於想明白。
這世上絕對沒有兩個人可以這樣高度重合。
是她,一定是她!
一定是他的唐嫵回來了!
這一次,他絕對不可能放開手,絕對不可能讓她再逃跑第二次!
時令衍眼睛微紅,抱着她微微闔眼,輕聲道:「跟我回家,好不好?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而施媚,就像是行屍走肉一樣,任由他擺弄,渾身僵直地看着前方。
天,不知施媚時候開始變了。
剛剛還烈日當空,此時陽光不知何時已經被遮蔽,一股涼風吹來,有些陰森。
施媚張了張口,「阿令。」
嗓音低啞,如磨沙子般乾枯難聽。
熟悉的稱呼,讓時令衍心中安全感霎時間充實。
闊別了三年,心扉那一處空缺,仿佛在這一瞬間,達到了圓滿。
「我在。」
施媚輕輕將他推開,目光深深冷冷看着他。
時令衍被這樣的目光刺得一痛,一種不安,扎得他渾身傷痛。
施媚踮起腳尖來,輕輕吻上他的唇,低聲道:「你不是問過我,我到底是不是唐嫵嗎?」
話音剛落下,時令衍突地,便察覺到小腹突地襲來難以承受的劇痛。
這疼痛來得突然,毫無預兆。
時令衍悶哼一聲,眉頭緊鎖,擁着她的手,驀地收緊,越發僵直。
低頭,方才她手中握着的那一把匕首,赫然插在了他的小腹上,獻血已然淌了下來,滴在了草地上。
唐嫵仰頭,再度在他唇上烙下一吻,輕聲道:「你猜對了,我就是唐嫵。」
話落,再毫無留情地將他用力推開。
時令衍難以相信,他伸手想去拉她,可身上近乎令人痙攣的劇痛,讓他幾乎站不住。
高大的身影,往後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在地。
『轟隆隆』
天空突然電閃雷鳴,周圍越發陰暗。
面前兩步之外,那女人的目光越發冰冷,緩聲道:「下來陪我吧,阿令。」
時令衍眼前陣陣發黑,再撐不住直接跌到了地上。
「老大!」雲渡遠遠看過來,大驚失色。
就在雲渡的身後,訓練有素的保鏢須臾就趕了過來。
雲渡查看了時令衍的傷勢,臉色倏地煞白,喊道:「叫救護車,報警,把這女人抓起來!」
時令衍已經昏昏欲睡,看着那僵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女人,幾乎是從牙縫裏咬出來的字,「放她走。」
雲渡難以相信,嘶吼道:「你瘋了你,你他媽真以為她是唐嫵啊,唐嫵早就死了,她根本就不是唐嫵!她是殺人兇手,她想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