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餓了，」時令衍聲音又低又啞，「你去買點吃的。」
施媚看着他，皺眉道：「老公，你的臉好白哦，哪裏不舒服嗎？」
「餓了，」時令衍睜眼說瞎話，伸手將錢包拿出來，塞到她手裏，「可能是低血糖。」
低血糖？
時令衍這幾年已經把身體作到這種地步了嗎？
施媚覺得不相信，可是看見時令衍這臉色，又看了看破洞的窗戶，用天真稚嫩的聲音問：「這個洞哪裏來的？」
「鳥撞的。」
「哈？」
什麼鳥能撞出這麼大一個窟窿？
施媚覺得天方夜譚，「傻子都不信。」
時令衍像是失去了耐性，用力把她推下車，道：「去買點營養的。」
施媚覺得他的臉色實在是不對，道：「你還是下來休息休息吧，不要開車了。」
「我在車上休息，」時令衍面色鎮定依舊，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還不去，是想餓死我嗎？」
「唔，好吧。」
施媚拿着錢包下了車，正要跨步走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的喊聲，「施媚。」
施媚回頭，發現時令衍正看着自己。
那一雙眼眸深邃似海，他看着她，淡聲道：「好好照顧自己，等會兒給他們點錢，先上他們的車，上車了打電話給葉窕，讓她來接你。」
施媚一懵，怎麼感覺有點交代後事的既視感，「那你呢？」
「後天就是除夕了，新年快樂，」時令衍難得露出了一抹笑，儘管這一抹笑十分蒼白，「再見。」
話音落下，車子就發動，朝前直直開去。
施媚一驚，趕緊握着錢包追上去，大聲喊：「時令衍！」
時令衍將車子開得很快，恍惚間似乎聽見了這麼一聲大喊。
竟然，覺得有點像大師姐。
時令衍唇角划過嘲弄，須臾，便踩着油門直衝往前。
他無法確定對方是針對他，還是針對施媚。
但不管怎麼樣，只要施媚跟那觀光車的人在一起，一定不會出事。
這些人如果他沒猜錯，應該是收錢辦事的殺手組織。
那個狙擊手用的是獵槍，獵槍的子彈略顯粗糙，可殺傷力絲毫不低於國家軍隊專用的射手步槍。
就連防彈玻璃都被穿透出那麼大一個洞，時令衍初步估計，應該是地下黑市流動的手工獵槍。
毫無預兆出現，毫無預兆地殺人，令人防不勝防。
是白月潔嗎？
時令衍眸光深黯，手臂上傳來的酥麻劇痛，加上失血，此時此刻時令衍有些神情恍惚。
突地，前方有一輛車飛馳而來。
跑車漂亮的引擎聲，相當惹耳。
只是對方速度太快，時令衍根本防不勝防，瞳孔猛地一縮，飛速將方向盤猛地打轉。
『砰』
車頭結結實實撞了上去。
時令衍悶哼一聲，全身都幾乎要散架了一樣，略微抬頭，安全氣囊上鮮血刺目。
時令衍腦子一片發渾，可再抬頭，卻是一眼看見了前方紅色跑車上駕駛座的人。
那是一個女人，頭抵在安全氣囊上，臉上卻是帶着一張漆黑的幽光面具。
時令衍怔了一瞬，旋即，就對上了她的眼。
是她，是唐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