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人從黑暗裏圍聚向明亮的破廟。
腳步聲再輕,地面也發出了震動,但他們卻暢通無阻,沒有任何明哨暗崗阻擋直奔到破廟前。
破廟門前只有燃燒的火堆,空無一人,一片靜謐。
嘈雜的腳步聲停下來,情況不對啊,杜威握緊手裏的腰刀,就算是火堆里扔了迷香都暈倒了,也不至於人都沒了,還有,自己的那些官兵呢?
副將一腳踹開破門,破廟裏的景象展露與眼前。
這裏面倒是很多人,圍着燃燒的篝火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穿的都是兵服,身下鮮紅的血不知道蔓延了多久,凝結如同絨毯。
引路的官兵發出驚叫:「我,我離開的時候他們還,還好好的。」
紅紅的火光,紅紅的鮮血映照下,杜威的臉也變成了紅色,如墜冰窟。
「上當了!」他喊道,人向後轉身,「快…」
走字並沒有說出口,一隻箭尖利的呼嘯穿透了他的咽喉,將他整個人帶着向後跌去。
驚叫聲四起,但被更多的呼嘯聲壓過,黑夜裏一隻只利箭如雨般射來。
人影在火堆中翻騰跌倒,飛蛾如願撲進火中完成了生命中最後的一次起舞。
縣衙的房間裏門窗緊閉,油燈也不時的飛舞,這是因為王知不時的起身踱步。
「大人不要擔心,沒有問題的。」文士在一旁穩坐含笑,「他們就那幾個護衛,就算再厲害,好狗也抵不過惡狗多啊。」
「杜威這個主意,還是有些倉促。」王知道,「殺了他們就能將功抵過?」
「至少可以平息小都督的怒火。」文士輕嘆道,「這件事跟我們無關,如果我們單獨把他們被殺的消息送去,安小都督的怒火肯定都針對我們,我們把多管閒事的這群人殺了送去,也算是相抵了。」
王知深吸一口氣,沒有再議論這個,他已經同意了,事情已經開始做了,再思索沒有意義,停下腳看滴漏:「他們不會等到天命才動手吧?」
文士尚未答話,有人輕輕的敲門,深夜裏這突然的聲響讓人嚇一跳。
不過,能這樣悄無聲息到了門前的,是自己人。
「報信的來了。」文士心有成竹,指着門道。
王知坐下來:「進來。」
元吉推門走進來,門沒有關上,夜風爭先恐後撲進來。
王知和文士只覺得頭皮發麻,啊的一聲要站起來。
元吉的刀已經到了面前,橫劈一刀,文士叫了一聲倒地,收回一推,王知握着心口抓住了刀柄,血從胸口和嘴裏湧出。
「你,你…」他有餘音咳咳。
怎麼回事?
沒有人給他解釋,元吉從進來到動手口都沒有張過,抬腳踹在他身上,刀拔了出來。
王知倒地,臉貼在了自己泉涌的血中,雙目透過元吉的腿腳,看到門外還站着一人。
黑夜,黑傘,黑衣袍。
勾魂的鬼差就是這樣的吧。
破鑼聲撕破了晨光,整個竇縣縣城驚醒,因為狂歡疲累沉睡的人們驚魂不定的走出家門,縣衙這邊已經被官兵圍住。
「大人!」
差役張小千拎着刀站在衙門口,已經親手殺過山賊的年輕人看到內里的死屍遍地的場景,依舊渾身發抖。
「我們還是來晚了。」元吉說道,臉上並沒有太多歉意,他的身上沾染着血跡,手裏的刀已經卷刃,「我們被山賊劫殺,原本想回來告訴知縣大人山賊尚有餘孽,沒想到這些山賊同時也來襲殺縣衙。」
張小千看着縣衙里東到西歪的死屍,其中一部分是穿着普通衣衫的,一部分是官兵,並沒有差役們。
剛發生山賊的事,善後還有很多要做,所以縣令留下杜威一眾官兵商議,因為有官兵在,縣令沒有讓差役們夜裏當值。
訓練有素的官兵們都死的這麼慘,他們這些差役們更是不堪一擊。
不,他的意思是,這麼兇惡的山賊啊。
張小千跌跌撞撞的跑向後院,後院縣衙的官吏都已經在場了,一眼就看到被殺死的縣令王知,師爺,還有穿着兵服的杜威。
杜威被射穿脖子倒在廊下,握着刀刺穿了一個山賊的脖子,大家
第七十三章 哀民之多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