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屋子裏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柳南禾給手機充了電,然後撥打遲偉的手機號碼。鈴聲持續了半分鐘,遲偉才接聽了電話,他的語氣有些急促,甚至顯得氣喘吁吁。柳南禾心中一震,頓時知道又出么蛾子了。
遲偉帶着秦一燕和方雅雅去了那兩個泰國人所在的地方。周的盧生前最後一次鬼混,找的就是他們兩個人。遲偉第一次來調查的時候就看過這二人的照片,長相帥氣,肌肉發達,看上去陽剛之氣十足。誰也沒想到,他們兩個居然是攻受兼備的角兒。
找他們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周的盧註冊的公司當中,有一家名為耀東方的演藝公司,這家演藝公司只簽了兩個藝人,就是他們兩個。節目一個沒做過,勞務費用卻支出了足足一百三十萬。遲偉把這件事一挑明,方雅雅便說他們肯定知道那些集資款的消息,至少能提供一些有用的線索。
秦一燕也贊同這個觀點,柳南禾被扣押在了警局,他們三人不想分頭行事,便一起驅車過去了。令人驚訝的是,兩個泰國人剛看到他們走出電梯,二話不說便先行下手,將秦一燕和方雅雅打倒在地。遲偉奮起反擊,可先機一失,再加上掛念秦一燕和方雅雅的安危,頓時落於下風。兩分鐘後,遲偉挨了兩拳,兩個泰國人跳躍着跑到安全出口處的樓梯,匆匆忙忙的逃走了。
柳南禾趕過來時,附近衛生所的醫生已經處理好了方雅雅和秦一燕的傷口。方雅雅頭部震盪,秦一燕臉上挨了一拳,流了些鼻血。遲偉前天的傷還沒好,今天又吃了虧,一張臉又青又腫,幾乎跟豬八戒一個模樣。
看見柳南禾匆匆而來,遲偉吸了口氣,老臉紅的如同猴屁股一般,歉疚的說道:「對不起,頭兒,我搞砸了。」
柳南禾搖了搖頭,道:「你沒搞砸,你立了大功了。」
遲偉一臉懵逼,就連一旁的方雅雅和秦一燕也瞪大了眼睛。這莫名其妙的,怎麼就立下大功了呢?柳南禾沒有給他們解釋,儘管他們是自己最為親近的夥伴。胡中顯的突然出現,讓他意識到他們這次只是一個小小的配角。命案擺在明面上,背後其實是反腐。
既然他們辦的是命案,眼下要做的就是漂漂亮亮的將案子的來龍去脈全部梳理一遍。
首先,周的盧是一起非法集資案的重要人物。這些錢,現在全部不見了,誰也不知道被轉移到了哪裏。通過周的盧生前創辦的那些皮包公司,再加上非正常資金流轉動向,只要相關人員認真追查,定然能夠查個水落石出。
其次,給周的盧站台的人是誰,誰慫恿甚至威脅他聚攏如此巨額的資金,而他又是因為什麼原因遭到了殺身之禍。前天傍晚,柳南禾和遲偉已經大膽的做出了推測,殺人兇手不是別人,是周的盧的親生兒子周宏建,那麼周宏建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呢?要知道周的盧是在參加滑翔傘飛行表演時突然失蹤的,一周後他的屍體才在湖面上空出現,周宏建採用了什麼樣的方法,才創造出了這樣的畫面。而他這樣做,又有什麼深意?
最後,段西烈的死,柳南禾認為自己是有責任的。若非自己毛手毛腳的跟他單線聯繫,他就不會突遭不幸。可眼下不是清算責任的時候,柳南禾唯一能做的,就是將謀殺他的真兇找出來,還他一個公道。
與此同時,上海市政府一號會議室里,胡中顯正站在座位上,向市領導們匯報案子的有關情況。簡單表述過後,胡中顯語氣嚴肅的表態道:「這起命案已經拖延了一年時間,嚴重損害了我們上海警方的形象。媒體和市民的批評,我們必須虛心接受,對於挖掘出的害群之馬,我們也要有壯士斷腕自揭家醜的決心和勇氣。宋書記,吳市長,公安部那邊一周之前便派出了專案組協助我們,我認為,是時候把那伙保護傘徹底挖出來了。」
幾位領導思考了片刻,一位戴眼鏡的長者站起身來,緩緩的說道:「害群之馬,擱在任何一個朝代,任何一個國家,都是避免不了的。但是,放在我們這裏,這是一個恥辱,是對為人民服務最大的褻瀆。黨和政府不會包庇他們,就算我們也要接受上級領導的批評,我們也要坦然面對。中顯,按照紀檢委的部署,統一行動吧。對了,一定要嚴格保密,異地用警,並且保證公安部專案組成員的人身安全。」
胡中顯點了點頭,道:「是,宋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