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宏兒也是受了那賤人的蒙蔽,這才犯了糊塗。」
梅氏仿佛也變了一個人,再也不擺什麼婆婆譜兒,而是謙卑的像個尋常老婦,小心翼翼的跟安妮說着,「求您看在夫妻多年的份兒上,好歹饒了他這一遭吧。」
安妮挑眉,喲,這位梅氏果然是個人物,這臉皮,絕非常人所能比擬的。
二少奶奶眼裏閃着錯愕,她真是做夢都沒有想到,素來高高在上的婆母還有這麼低三下四的一面。
關鍵是,人家的「前倨」與「後恭」切換得是如此自然、流暢!
而被梅氏提到的劉宏,則是一臉呆滯的立在那裏。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親娘,很顯然,他也十分驚詫於親娘的「反常」!
「母親這般通情達理,本宮就放心了。」
安妮斜倚在羅漢床上,嘴裏喚着「母親」,對梅氏卻無半點尊敬。
她懶懶的說道,「本宮倒是可以不與駙馬計較,可駙馬似乎不想輕易揭過此事啊。」
安妮看了眼仍在呆滯的劉宏,「這也能理解,本宮這次重罰的可是梅家表妹,駙馬與這位表小姐更是情深——」義重兩個字還沒有吐出口,便被梅氏急急打斷。
「哎喲,什麼梅家表妹、表小姐的。」
梅氏急忙擺擺手,「她既做了宏兒的妾,那就是個玩意兒。永靖侯府也再無什麼梅家表小姐,只有梅姨娘。」
梅氏簡直把梅姨娘貶得一文不值,仿佛以前把梅姨娘這個親侄女捧上天的人不是她一般。
「娘,您、您——」怎麼能說表妹?
劉宏終於有了反應,他急急的衝着梅氏喊道。
「你給我住嘴!」
梅氏大喝一聲,看向劉宏的眼光也是各種嫌棄。
真是個空有一副好皮囊的蠢貨,怎么半點腦子都沒有?
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敢偏袒梅姨娘母女兩個。
她狠狠的瞪了劉宏一眼,冷聲道,「梅姨娘作為妾侍,卻以下犯上,不但對長公主不敬,還攛掇侯府小姐胡亂行事,這般沒規矩、膽大妄為的妾侍,長公主怎麼懲戒她都是應當的。」
「不是,娘,表妹——」她可是您的親侄女啊。
「沒聽到我的話嗎?侯府沒有什麼表小姐,梅姨娘也不是你的表妹,以後你給我注意些。」
梅氏訓斥着,心裏卻很不以為然。
親侄女?
是,梅姨娘確實是她的親侄女。
可在榮華富貴面前,別說親侄女了,就是親爹親娘,梅氏自己的臉面都能捨棄。
「那、那婷兒呢!」
表妹成了梅姨娘,是個可以任人打罵的妾侍,可劉婷不一樣啊,她、她可是侯府正經的小姐。
「婷兒是晚輩,長公主作為嫡母,訓誡她也是情理之中。」
梅氏冷冷的說道,這一刻,她臉上哪有半分對劉婷的寵愛與看重?
劉嫮坐在安妮的下首,有些恍惚的看着這一幕。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得她都反應不過來。
尤其是眼前這幅場景,更是大大的顛覆了她的三觀。
什麼最貼心的親侄女,什麼最寵愛的親孫女,梅氏一旦翻起臉來,簡直就似換了一個人。
平日的慈愛高貴,如今更是化作殘忍刻薄。
劉嫮忽然有些同情梅姨娘母女了,平日裏耀武揚威,仿佛多受重視一般。
結果呢,在權勢和富貴面前,種種恩寵,簡直不堪一擊!
「夫人果然明理!」
安妮冷眼看着,插空兒,丟出這麼一句滿含嘲諷的話。
梅氏自然聽出安妮話里的意思,她卻佯作不知,扭頭看向安妮的時候,瞬間切換了討好的笑容,「老身還是有疏漏的地方,這才讓長公主動了怒。您放心,以後,斷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安妮挑了挑眉,沒說什麼。
她這幅模樣,落在梅氏眼中,變成了默認。
梅氏暗暗鬆了口氣,只要長公主不再跟侯府計較,事情便有轉圜的餘地啊。
等長公主氣消了,再讓宏兒好好哄哄她,讓一切回歸正軌也就是了!
梅氏心裏噼里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