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萬程父親在前,徐潔在中間,劉萬程綴在後面。一筆閣 www.yibige.com
三個人沿着那陡峭的,人工修鑿出來的階梯,上了那懸崖頂端的窯洞。
越往上面走,天色就越明亮一些,待上到窯洞所在的平台上,染上了一抹暈紅的太陽,便出現在遠處的山脊上,正緩緩向着黑越越的山脊後面落去。
徐潔上到平台上,翻回身來看那太陽,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壯麗,美極了。
老李看樣子也就五六十歲,臉色紅潤,短髮,下頜刮的很是乾淨,披着鴨絨大衣,倒像個城裏的幹部,根本不是徐潔想像的,蓬頭垢面的,修行者的樣子。
他已經在窯洞前面的平台上等着他們,看他們上來,將垛簍放在平台上,就去瞅那垛簍,然後說劉萬程父親:「你每年都是先到老趙那裏去的,今年怎麼先到我這裏來了?說的竟然是普通話。」
劉萬程父親就回答他說:「額今年多帶一個人來,先見見你這位大學究哩。」
老李就看到了徐潔,問劉萬程父親說:「這位是你大公子的夫人吧?」
劉萬程父親就表現出吃驚來問:「你咋知道?」
老李就笑一下說:「模樣溫婉賢淑,卻透出些許威嚴與不可接近。本是賢妻良母,卻氣度不凡。不是你這位藏而不露的大公子夫人,又是何人啊?」
劉萬程父親就笑:「甚也瞞不過你這老學究。」就叫徐潔過來介紹說,「這是額跟你說地你李伯伯。你可不要小瞧他,李伯伯是咱省城裏有名的大學教授,學問木人比哩!」
徐潔就彎腰鞠躬問候說:「李伯伯好!」心裏卻在懷疑,這大學教授,不好好的在城裏教學,跑到這深山裏幹什麼?他真是大學教授,還是公公信口胡謅的?
徐潔這位公公,像極了劉萬程,滿肚子都是彎彎繞。劉萬程就是隨他爹,嘴裏沒實話。所以,公公說的話,徐潔有時候也是得費思量地琢磨真假。
老李把大家讓到窯洞裏。窯里空間不大,有二十多個平方,一個土炕擠佔了三分之一的地方。中間一個矮方桌,幾個粗糙的樹幹製作的矮凳子圍繞着矮方桌。窯里一天被陽光曬着,倒也不冷。
老李和劉萬程已經熟悉了,就對他說:「西邊窯里有夏天我曬的干蘑,院子裏還有兩隻兔子,一隻飛龍,你自己看着收拾去吧。」就又問劉萬程父親,「今年給我帶的什麼酒?」
劉萬程父親就笑着說:「今年你有口福,老二回來,帶了箱西鳳,是托人從酒廠里弄來的白瓶,額背上來五瓶,你們一人一瓶。」
老李琢磨半天說:「這麼着,鮮菜我不要了,你給我留兩瓶西鳳,如何?」
劉萬程父親就說:「那不成,你多喝一瓶,別人就沒得了。要不,我出山給你兒子打電話,讓他給你送些來?」
老李就着急說:「我才不要他過來,過來嘮叨地我頭疼,他不懂在這裏的好處。」就看着劉萬程父親,「你們父子倆今晚住這裏,不許喝我的酒!」
劉萬程父親就笑了說:「額們自帶着呢,喝了不算你的。」
兩個人在窯里說話,劉萬程和徐潔在平台上收拾飯。徐潔聽見了就小聲問:「這修行的人怎麼還喝酒?這老李真是大學教授?」
劉萬程就告訴她說:「是,而且是中文系的元老,過去全國學術界都知名的。不知怎麼就厭倦了城裏的喧噪,在這裏隱居幾年了,很少回城裏去。」
徐潔就「啊」一聲問:「那他不教書啦?」
劉萬程說:「他早就退休了,還教什麼書啊?」
徐潔不信說:「他頭髮都是黑的,看樣子還不到六十,就退休啦?」
劉萬程就笑了說:「他今年應該是七十八啦!」
徐潔就有點傻,看着劉萬程不說話。
劉萬程想想說:「這附近住着的人,不是你想像的,出家修行。他們大多都是厭倦了世俗生活,到這裏來逃避世俗,尋找自己的快樂,不一定信道信佛。山里冷,他們好多都喝酒驅寒的。只是這深山裏物產豐富,可以自給自足餓不着,又很少有人能到這裏面來,他們才會選擇這裏。」
徐潔還是不明白,不為修行,跑到這深山老林里來幹什麼?
天完全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