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傑根本不相信劉萬程可以干出那個產品。
劉萬程也不着急,不慌不忙說:「哥,你知道我們二分廠熱壓齒輪的事兒吧?」
趙傑說:「我知道,要不是你們二分廠能幹出這麼一個別人幹不了的東西,我也就不去你們那裏了。可這個皮帶輪和齒輪不一樣,沒法熱壓,只能機械加工。」
劉萬程說:「我知道。那個齒輪我能弄出來,這個我也能弄出來。到時候我給你先交樣品,你看了以後再決定讓不讓我干。」
趙傑看着劉萬程說:「萬程啊,我就告訴你實話。你要是能幹這個東西,今天不是你求我,是哥我求你。不說別的,就是省下的這筆運費,都是我們公司一筆不小的收入!」
劉萬程說:「我現在能力不夠,只能幹這個系列的一個型號,等日後我托哥的福,賺到錢了,我就把整個系列都接過來。」
趙傑說:「一個型號也行。我把最好乾的那個給你干。」
劉萬程說:「我要利潤最高的那一個。」
趙傑說:「沒問題。你選好了告訴我,我和南方的廠家結賬這個型號。不過我可告訴你,這哪一個型號,每月的發貨量都是上萬件,到時候你可別給我砸了鍋。這外國人和咱們不一樣,都是嚴格按照合同辦事,不能及時交貨,耽誤一天就扣一天的錢。」
劉萬程說:「放心吧哥,我能坑你嗎?不過,這價格上,你可得給我最高價,不許抽成。」
趙傑就笑了:「咱倆誰跟誰呀,我揩誰的油也不能揩自己兄弟的呀。」
能這樣一無條件,二無資質地接外貿公司的活,整個市里,恐怕也只有劉萬程一個了。
這就是劉萬程當初不計血本結交趙傑的目的了。
兩個人相談甚歡,這酒也就喝的痛快。酒足飯飽,劉萬程和趙傑去了酒店頂樓,那裏有泰式按摩,當然也有女人。
劉萬程給趙傑和自己都叫了小姐,看着趙傑讓小姐帶着進了房間,就把自己身邊的小姐打發走了。雖然小姐打發走了,但錢他得照給,不然惹的小姐不高興,給他漏了底就不好了。
在他看來,沒有感情而只有欲望的交易,毫無意義。再說徐潔屬於很敏感的女人,這萬一身上粘了其他女人的味道,被她發現了,禍可就闖大了,不值得。
第二天,劉萬程從外貿公司拿了皮帶輪樣品,沒有去他的公司,而是直接去了高強家。
去年外貿公司來的時候,高強的一分廠也看了樣品,他們解決了鑄造鋁製毛坯的問題,卻同樣無法解決機加工問題。
解決不了機加工問題,光能幹毛坯沒用。從本地干出毛坯,再拉到南方去加工,還不如直接在南方委託鑄造,省事又省錢。
高強幹一分廠廠長的時候,為了節省成本,自己搞了一個小翻砂車間。他下台之後,新廠長就是原來的副廠長,以為把高強的東西都學會了,開始大批使用自己的親信。一朝天子一朝臣,誰上去用誰的人,這在國企里,並不是什麼新鮮事。
但他恰恰沒有學會的,就是高強嚴於律己,公正公道的品德。管理手段和辦法可以學會,心長不正是不能做個合格領導的。
高強離開之後,幹部們這幾個一幫,那幾個一派,互相為了自己小團體的利益狗撕貓咬,有勁不往一處使,互相拆台,最終影響了整個一分廠的效益。
到這時候,大家才看明白,感情這老大不是人人都能當的。離開高強,幹部們就是一盤散沙。
這也是高強曾經教導過劉萬程的,首先就得把自己的心放正。可惜,高強這個一分廠最後的水手,不是自己倒下去,而是被那些心沒有放正的人們,給推下去了。
如今,由於一分廠的產品呈現了萎縮狀態,高強搞的那個小翻砂車間,也基本沒啥活幹了。
劉萬程找高強,就是希望他出面,將那個小翻砂車間給承包下來,先在那裏,把鋁鑄件給干出來。
高強出事以後回來,人整個精神就不好了,原來花白的頭髮全白了。整天悶在家裏,也不出門。脾氣也見長,跟誰說話都沒好氣,好像他被抓進去是家裏人舉報的,都欠着他似的。
高強這個樣子,劉萬程二十年前就見過了,後來發了一次腦血栓,就癱在輪椅上,能走也不走了
74.老天爺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