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飛揚啊地一聲,「就是她!金橋鄉確實有個老秀才姓蕭,小時候在學堂里念書,他還來看過我們夫子。這麼看,這丫頭是有點邪門。」
「邪門?我看她是腦子夾進門裏頭去了!」
梅姨轉過臉,不客氣的問美娘,「你今兒能把事情定下來嗎?能定就定,不行我還忙着呢。」
美娘給出的價錢,已經是問過秋大姑的,忙道,「能定。若只少個零頭,我就能做主。不然就得等我們大姑病好了,過兩日來跟您談。」
「哪這麼麻煩?不缺你這點子。記得明兒來交貨,這是定金。」她扔了錠十兩銀子給美娘,連個憑證都不要,就急吼吼的出門了。
這,這生意就算做成了?
項大羽笑,「可不就成了?梅姨脾氣雖大了些,但為人極講信義,要不大伙兒怎麼都願意來呢?恭喜了。」
沒說的。
美娘爽快的掏出一角銀子送他,「謝謝大羽哥給我們帶的好路。走,我請大家吃飯去!」
大概今天真是個黃道吉日,三人高高興興的出來找地方吃飯,又遇着熟人了。
「美娘,你怎麼來蕪城了?」
是玉蘭。
美娘又驚又喜。
她不是王縣尊的通房丫頭麼?怎麼扮個老闆娘的模樣,站在一家新開的食鋪跟前,正招攬客人呢!
玉蘭把三人請進來坐下,大方介紹起自己。
她原不是王家丫頭,是王縣尊來湖州上任時,本地同年贈送的丫頭。
因爹娘兄弟跟前頭主子,俱在湖州,她也不願離鄉背井,千里迢迢隨王縣尊北去。
那邊可有正妻長子,她一個外鄉人,還是別自討沒趣了。
好在這幾年,王縣尊給了她不少私蓄。離任前又備了副頭面銀飾,送她做嫁妝。
但玉蘭卻不急着嫁人,只求王縣尊把身契還她,打算做點小生意。
雖說大戶人家的丫鬟不愁嫁,但她這樣破了身子的,到底算是二手貨。
太好的輪不上,不好的自己又嫌委屈。
倒不如趁年輕,尋個正經事做,先立起一份小小家業。往後不管嫁不嫁人,手上有錢,就不必看人眼色。
王縣尊看她有這份志氣,還挺欣賞的。
索性在蕪城置了間商鋪,連這幾年在湖州為官,零零碎碎被人孝敬的好幾十畝田地,一併交給她打理。
也不收她租金,只當雇她打理田產了。
湖州雖不富庶,但只要不逢着天災,收成倒是不錯。且好些瓜菜魚蝦都是北方沒有的,王縣尊這些年吃慣了,還真有些捨不得。
如今玉蘭肯留下,倒是給他解決了個大難題。
於是王縣尊前腳離了雙河鎮,玉蘭後腳就來了蕪城。開起這間小食鋪,主打是賣餛飩,兼賣其他吃食。
如今美娘來了,也算是他鄉逢故知。玉蘭一定要請三人吃飯,也請他們提提意見。
「要說我這位置不錯,價錢也合理,怎麼生意卻是平平?你們嘗嘗,可是我這裏的東西做得不好吃?」
這個美娘和鄭飛揚都是門外漢了,只覺得味道雖然家常,但着實不錯。
餛飩湯用的還是雞架子熬的高湯,很是鮮美。
街面上瞧着也挺熱鬧,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可任憑夥計賣力吆喝,進來吃飯的卻寥寥無幾。
看項大羽似有些猶豫,美娘忙道,「大羽哥有話儘管說,玉蘭姐不是外人,沒事。」
項大羽這才開了口,「我說句實話,姐姐勿惱。你這鋪子,就是位置選錯了。」
「為何?」
項大羽翹着蘭花指,指着門外,「你數數這周邊,有多少家食鋪?南北各地風味都有了,人家為何一定要來你這餛飩鋪?
這餛飩吧,也賣不起高價。若是請客吃飯,未免寒酸。或是為打牙祭,自家又不是做不出來。既然旁邊還有那些選擇,客人怎肯進來吃呢?」
玉蘭悟了,卻是急道,「這可如何是好?我也就會做個餛飩,幾個小菜了,且已經投了那麼多銀子。若是改行,我這點家底可全要賠光了!」
美娘道,「姐姐別急,且聽大羽哥再說說。他在蕪城這麼久,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