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姐蕭穗,我們這次趁寒假來錢塘,是有些難言之隱,想請顧同學幫個忙……」嚴平不方便在公共場合聊請託的事兒,就說得比較委婉。
那個自帶文藝光環的美女也朝顧驁有禮貌地微微點頭。
顧驁已經是外交學院歷練出來的察言觀色能力,情商比之前提高了不少,便提議先回家,請大伙兒一起做客。
姐姐顧敏心細:「家裏這么小,也坐不下這麼多人,不如先回家放下行李、請大家去外面吃吧。」
顧驁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這姿勢落在蕭穗眼裏,立刻敏感地說:「現在又不是飯點,何必客氣呢。顧同學剛剛外交專列下來,肯定車上吃飽了吧。」
說罷,蕭穗主動招手攔了兩輛人力三輪車,大伙兒七手八腳把顧驁的行李、包括從京城帶來的土特產,和專列上發的福利紀念品,統統搬上車。不一會兒就到了顧家。
安頓好行李之後,蕭穗和嚴平姐弟還很禮貌地給顧驁留了個地址,是他們住的招待所,讓他什麼時候有空再去聊也行。
這年頭的人,不會覺得有求於人時、請對方主動上門有什麼失禮。
因為絕大多數人的住宿條件都很差,去別人家裏擠來擠去,反而讓人覺得不便。相比之下,訪客找了賓館/招待所住下後,請對方來賓館談,反而是一種禮遇。
直到80年代中後期,在粵州這種有錢人扎堆的地方,市民沒事兒還會跑到白天鵝賓館去「見世面」呢,好像站在這麼金碧輝煌巍峨豪華的酒店大堂里,本身就是很光榮的事情。
顧驁對嚴家姐弟的禮貌修養,也算有了新的認識。
目送嚴家姐弟暫時回招待所,顧驁就能先騰出手來跟史玉豬攤牌了。
剛才一路上,他也偷偷跟姐姐聊過了,想知道史玉豬明明跟姐姐一樣,都是年輕大學生,家裏又不像有錢的,人也不是帥得出眾——那他何來的勇氣追求顧敏呢?(當然也沒馬風那麼丑,只能說中等偏上,可惜面相太陰)
顧敏趁史玉豬在另一輛人力三輪車上時,輕聲跟弟弟說悄悄話:「他不是我們班的,上學期期中的時候認識我,就開始找藉口接近,想給我送各種小東西。
我沒要,他就不知道去哪兒搞錢,可能也是小規模投機倒把吧,這人腦子挺靈活的,可能就是那點錢給了他信心——我倒不是嫌他丑,就覺得他看面相就不是好人,怪彆扭的。」
雖然沒有套出更多的情報,但姐姐的話,顧驁是願意全部相信的。
他一直覺得一個人的稟賦是天生的,從史玉豬後來一生的從商經歷來看,他被開闊了眼界後,從大學裏就開始冒險、小打小鬧投機一下,完全是可能的。
說不定還是姐姐的出現,讓他有了人生的動力呢。
不過,既然姐姐不喜歡,顧驁就要直接掐掉。
……
送走嚴家姐弟、把馬風也趕到樓下玩之後,顧驁把史玉豬叫到家裏的書房,準備攤牌。(家裏只有兩個房間,一間臥室一間書房,書房也要睡人)
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的角色,怎麼有點像穿越小說里那些「就欺少年窮」的反派,揮舞着銀行卡對主角說:這裏是100萬,有多遠滾多遠離開我女兒……
嗯,具體台詞應該換成姐姐。
不過,顧驁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正如那些穿越到古代去的人,不都是殺伐縱-欲獨裁的麼,真以為跟臨高五百廢一樣是去給古人提前帶來民豬制度的?有實力的時候,看到不穩定的雙刃劍,不喜歡的無恥者,當然要一腳踩死了。
「史同學,我不知道你覺得我姐哪裏好,但是有些話我覺得還是乾脆點。你們不合適,我姐也對你沒興趣。」
顧驁非常直白。
史玉豬愕然。
「叔……老弟,你說什麼呢!」史玉豬愕然到了產生錯覺,下意識以為自己是在跟未來岳父聊天呢,差點兒稱呼都錯了。叔字到了嘴邊才意識到對面的是「他自認為的未來小舅子」。
這世上有這麼霸氣的小舅子麼?
然而,顧驁很快讓他確信,自己沒聽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