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那轎子外面珠環翠繞,轎簾由冰蠶絲所織成,隱約透着一股寒氣,抬轎的是四名長劍懸腰的紅衣女子,而在前邊,還有兩名青衣女子開路,這六人氣息均非一般,看來轎中所乘之人,必是身份極其顯貴。
這邊原本還在吵吵嚷嚷的幾名弟子也停了下來,紛紛向那玉轎看去,見那抬轎四名女子步伐不減,但這古道說寬不寬,雙方不可能同時通過,要麼這邊分兩批從左右穿過,要麼停至道旁避讓,讓轎子先通過去。
眼見雙方已經臨近了,眉間意手一抬,示意身後十幾名弟子停了下來,但也並沒有立刻避讓的意思,雖說臨走前青玄真人叮囑過她,讓她一路勿要多生枝節,但同時也說了不可折玄青之名,現在尚還不清楚對方是什麼人,或可禮讓,但不會無緣無故。
那轎子也停了下來,前面一名青衣女子冷冷道:「你們是什麼人!何故在此擋住主人去路,還不讓開!」
本來玄青門做為正道名門,要禮讓一下也並沒什麼,如此才顯名門之風,只是對方這態度着實令人不喜,何況今次在場的都是七尊的弟子,哪個心裏沒點傲氣?阮茯苓立時冷冷道:「我們乃是玄青門的人,你們又是什麼人!」
本以為聽到「玄青」二字,對方會稍稍收斂一些,不料那青衣女子仍是一臉冰冷:「天下路廣,也非條條都是玄青門的!讓開!」
「你!」
茯苓年少氣盛,豈能聽得這話,正欲再言,那轎中忽然傳出一個沙啞的老嫗之聲:「罷了,妙音仙子名滿天下,退至道旁。」
「是,婆婆……」
那青衣女子冷冷橫了一眼茯苓,這才命四個紅衣女子將轎子抬至道旁,讓對面十幾人先行。
一塵心中有些好奇,心想這段時間,尤其是那玄陽老頭,他們總是小視師父,而此刻這轎中的婆婆不說玄青如何厲害,只說師父如何厲害,意思便是她是給師父面子,而不是給玄青面子,這話聽來對他極是受用,經過轎子旁邊時,便忍不住向那轎帷里看了一眼,然而還未看清,便被旁邊的眉師伯拉了一下,示意快些走。
直至走出老遠,冷千雪才向後面望了一眼,已看不見那頂轎子,小聲問道:「眉師姐,你方才可看出她們是什麼人?」
眉間意搖了搖頭,心想世間各派林立,剛剛從對方的裝束也瞧不出什麼來,不過有一剎那,她卻感受到了那轎中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是以才走得匆匆。
「先去前邊鎮上歇息一晚吧,明早再動身啟程去天台山。」
……
天門會武乃是一甲子一次的盛會,正道各派皆會前來參與,即使不與當世幾個大門派爭鋒,只要能入圍倒也不錯,是以每逢盛會之時,東郡便是人滿為患,即使這樣一個小鎮,客棧也都幾乎住滿了。
今夜月朗星稀,一塵睡不着覺,滿腹心事地來到了後院,只見月光澄淨,牆下的水池邊靜靜開着幾株水仙,芳香沁鼻,不禁想到瑤光殿前的玉蓮池,師父這時候睡了嗎?也還是與自己一樣,站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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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邊。
輕嘆一聲氣,他不禁又想到,師父如今雖是瑤光一脈的尊上,但平日裏玄陽尊上那些人卻始終還當她是後輩,也只有今天在古道上遇見的那位婆婆會敬重師父,那位婆婆究竟是誰?
「唉……」
又嘆了聲氣,一塵走到池邊坐下,望着水中那個眉宇間有着幾分愁意的青年,那個青年為何與自己這麼像呢?搖頭一笑,可不就是自己嗎。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房睡覺。」
就在這時,後面忽然響起個溫柔動聽的女子聲音,一塵起身轉過去,只見月光下,一個身穿淡紅衣裳的美麗女子走了過來,輕輕道:「眉師伯……」
眉間意輕輕一笑,捋了捋他耳邊被風吹亂的髮絲,柔聲笑道:「回去睡覺吧,明早還要啟程去天台山呢。」
「睡不着。」
一塵轉過了身去,看着水上波光粼粼,眉間意見他小小年紀,卻心事沉沉,心裏也不由得輕輕一嘆,又回憶起了十八年前古村那一幕。
時至今日,並無幾人知曉少年的身世,只有當年她與師弟江南柳目睹了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