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夜漸深,柳三一邊說,一邊忍不住的嘆息,過了一會兒,又看着蕭塵道:「殿主,我知道,您心裏也特別難受,可現在這情況,他就是這樣,咱們不能和玄武殿硬碰,只能暫時隱忍……有句話,不知殿主聽過沒有,叫做『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現在時機未到,等時機到了,咱們再狠狠給他來上一擊,打得他措手不及!」
蕭塵道:「你所謂的隱忍,指的就是逆來順受,百依百順……玄武長老說什麼,那就得是什麼,是麼?」
柳三苦着臉道:「還真就是這麼個理,如今天不佑我蒼龍,唯有忍辱負重,將來才有望,一改今時之局。」
蕭塵看着他道:「你這不是忍辱負重,你這是在向玄武下跪……」
聞言,柳三苦笑一聲,又像是自嘲一般,自我挖苦道:「有些時候,人還就得學會跪着,只有跪着,別人才不會視你為威脅,只有跪着,你才能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你將來才有可能,把他踩在地上……」
蕭塵向他走近了一些,一字一句道:「柳三,你聽清楚,百年前,蒼龍隻身進入太古輪迴道,他明知此去十死無生,卻都不曾回頭一步,他可不是讓你們,學會向人下跪,有時候,人不能跪下,一旦跪下,就會一直跪下去,跪得久了,就站不起來了……堂堂蒼龍殿,今日竟讓那麼幾個人大搖大擺闖了進來,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弟子們修為低也就罷了,可那些長老,他們當時在哪裏?你們是不是真的已經跪得太久,起不來了……」
「殿主,您……」
聽完之後,柳三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只是不住的嘆息,又道:「我知道,從您進來的第一天,我就看出來了,老殿主這回絕對沒有看走眼,從第一天,您與我一起去長生殿時,我就看出來了,您不一樣……」
他話到此處,抬起頭來看了看蕭塵,又嘆了聲氣,低着頭繼續說道:「但是這一次,殿主,您聽我說,玄武殿如今強勢,絕不僅僅只是因為一個玄武長老,玄武長老的修為固然深不可測,但在他的背後,還另有高人,以及在他的身邊,強者諸多……所以現在,殿主,您明白了嗎?今日您打了趙子然,只怕此人會以此為由,對我們蒼龍殿不利,對殿主您,不利啊……」
聽完之後,蕭塵默然不語,過了一會兒,才開口喊他:「柳三。」
「哎,我在,我在,殿主,您說……」柳三立即抬起頭來,不知道對方要問他什麼。
蕭塵看着他,突然問道:「你怕死麼?」
「怕,怕……」柳三下意識的回答道,可當看見對方此時的眼神,又立馬改口道:「啊,不怕……不怕!」
「到底是怕,還是不怕……」
「這……」
柳三猶豫了半晌,搖頭苦笑:「這世上,哪有不怕死的人……」
蕭塵道:「怕就對了,人活着,總有一死,但若是死了,就不會再死了。」
「啊?」
柳三愣愣地看着他,乍一聽,似乎是這麼回事,可總覺得這句話,哪裏怪怪的,聽着叫人瘮得慌。
「你回去吧,餘下之事,我自有打算,不必再多言。」蕭塵又回到了殿首之上,案台上面還擺了一堆書卷,需要他過目。
柳三看了看案上那一大堆書卷,最終開口道:「那我不打擾殿主了,殿主您也早些回去休息,這會兒已經不早了……」
「嗯。」
蕭塵點了點頭,沒再多言,過了一會兒,柳三離去了,外面陣陣冷風吹了進來,蕭塵拿着手裏的書卷,雙眉漸鎖漸深,怎麼感覺……老爹留了一個爛攤子給自己?
……
與此同時,在玄武殿,氣氛有些說不出的冰冷,殿首上坐着一人,那人只是這樣坐着不動,便給人一種沉重如山的壓迫感,以至於此時在他左右的兩名老者,都低着頭不敢多言。
雖然此刻他戴着玄武面具,可面具下面,從那兩道冰冷的眼神不難看出,他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玄武殿主,現在……怎麼辦?」
過了許久,左邊那人才小心翼翼開口:「今日趙子然一事,現在整個八荒盟,上上下下都知道了,那新來的蒼龍,他這分明是要給您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