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按葉元裴的理論去推,那陸老太太肯定也知道自己生了幾個孩子,這種事,再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可又為什麼只記得一個呢?
葉元裴把所有的事情捋了捋,判斷陸林死後,是他店裏的夥計去了錦城通知的陸曉。
大概陸曉不想讓葉元裴知道自己有個兄弟,所以才悄悄的回來。
他肯定是想把陸林的媳婦兒救出去,無奈道行有點低,被馬渣套住,就弄成今天這個局面了。
現在麗娘已經救出來了,只要把陸林找到,如果不想再把事情鬧大,就差不多結束了。
可問題就出在,葉元裴的人在京都城裏城外,打聽了好幾遭,硬是一點消息都沒有,連錦城那邊都有去信兒問了,也沒見着陸林回去。
好像他最後出現的地方就是賭莊,自那以後就消失了一樣。
莊思顏手裏也捻着一隻茶杯,目光在杯沿上巡迴,許久才問:「你說會不會是陸曉知道了賭莊的陰謀,私下裏去暗殺馬渣,結果沒成功,反而被他給逮了起來?」
「有這種可能,不過以陸曉的個性,應該不會魯莽干出這樣的事。」
莊思顏不敢苟同:「快別誇你這個兄弟了,他要是不魯莽,能自個兒從錦城回來,做出這樣的事?哪怕是知會你一聲,咱們現在也不會兩手抓瞎。」
葉元裴無言以對,心下又不怎麼服氣,所以只能瞪莊思顏一眼。
莊思顏直白白地回瞪他一個,兩人重新陷入沉默,直到府里的人過來通知吃午飯。
飯菜是送到內院的,莊思顏和葉元裴以前工作的時候,也常常同桌吃飯,既是去錦城時,也沒有那麼多拘束。
莊思顏是完全把他當成兄弟,一邊吃一邊說:「我一會兒就回去,安排人晚上去截馬渣,咱們把他先擼來,問問陸曉的情況,也了解一下他的背景,我總覺得這個賭莊古怪的厲害。」
葉元裴:「你要小心,裏面不只一層人,暗處應該還有,昨天晚上若不是想探我們的底,還真難以脫身。」
兩人商量好,午后庄思顏就出來去了一趟溫青那。
溫青這個人,別的地方暫且不說,光着結交江湖好手的能力,就讓莊思顏很有點佩服。
像青然他們六兄弟,真的可謂全才了,心思又細膩,比一般的大內侍衛好用不知多少倍。
本來凌天成給了她四人,應付一般的情況足夠了,但是馬渣與她交過手,不好對付,所以她還得跟溫青要人。
她到的時候,溫青側臥在榻上,眉頭緊鎖地盯着面前的卷宗發愣。
莊思顏沒走正門,也沒有通知溫伯,直接闖入他的內室,推開門時,溫青才往門口看一眼。
然後火一下子就竄了上來:「你怎麼進來的?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你這麼私闖一個男人的房間,是很大逆不道的。」
莊思顏往左右看看,然後又看看自己:「我,男人,怕什麼?再說了,你這院裏不是也沒外人嗎?」
溫青:「你不是外人嗎?」
莊思顏聽到這裏,就笑了起來,瞥了一眼他手裏的案宗,很有些同情地說:「哎呀,這溫大先生啊,這會兒可有事幹了,每天捧着這麼一宗東西,看的估計床都下不了吧?可是你有沒想過,你這麼看着沒用的,有些事,有的人,還是要走出去,才能尋得見。」
溫青警惕地看她,想把手裏的案宗收起來。
莊思顏成心打南他:「別忙活了,這東西是我給阿四,叫他送給你的,裏面的內容我早就看過了。」
溫青再次鬱悶,問她是在哪兒看到的。
「當然是辰熙殿了,那裏冤案,錯案一大堆,我沒事就過去轉轉,有一天就看到了這個,感覺着你可以有興趣,就拿出來給你瞅瞅。」
溫青:「你竟然能出入辰熙殿?」
「能啊,我一直都能的。」
溫青:「……」
他這個皇兄,真的要昏頭了,辰熙殿裏牽涉着多少人的命,他竟然也放着這個丫頭進去?
最可怕的是,還讓她接觸這些東西。
溫青只顧着怪凌天成,反而忽略了莊思顏是怎麼知道,這個案子與自己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