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思顏一進去,就看到凌天成坐在書案的後面,正在認真看着手裏的奏摺。
在他身側,燒着一個炭爐里,裏面有紅紅的燒紅的火炭。
室內暖融融的,外面的涼氣絲毫跟這裏沒有關係一樣,讓人一進來就不想再出去。
莊思顏往裏面走了兩步,輕輕福下身子說:「皇上。」
凌天成抬眸,好像早預料到她會來一樣,招了招手說:「過來。」
莊思顏就走了過去,在他身邊站定,看着他桌子上攤着宣紙,還有旁邊一大堆的奏摺,竟然莫名有些心疼。
一天到晚光看這些東西,也是挺煩的。
凌天成卻說:「從外面回來,冷了吧,離火爐離些。」
莊思顏搖頭:「我回來有一會兒,不冷,不過辰熙殿裏還真是暖,我記得您以前都是不燒炭爐的。」
凌天成沒說話,只是嘴角動了一下,扯出一點若有似無的笑意。
這室內卻是熱的難受,他看奏摺的時候,連外袍都要脫去。
但他還是要燒着爐子,就為他的顏兒來時,這裏暖暖的,讓她多留一會兒。
莊思顏又不比別的妃子,她出入辰熙殿,跟進自己的宮裏是一樣的,絲毫沒有覺得不妥,凌天成也從不干預,所以只能把一切都備好了,做好她隨時要來的準備。
兩人坐了一會兒,凌天成先開口說:「葉大將軍回來了,你知道吧?」
莊思顏點頭。
凌天成:「已經見過了?」
莊思顏抬頭看他。
凌天成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問話的語氣也很隨意,但莊思顏知道,他此時的內心一點也不平靜。
本來到嘴邊的話就咽了下去,有時候必要的謊言還是要說的:「沒有,我只是剛過來的時候,聽李公公說起葉大將軍剛從這兒走。」
李福在殿門外,聽不到裏面人的交談,更不知道一口大黑鍋正往他的頭上甩過來。
莊思顏說過這話以後,才又問凌天成:「葉將軍此時回來何事?」
凌天成的神色已有所緩和,也沒瞞她,簡要把陸曉的事說了。
莊思顏故意皺着眉頭說:「這麼大的事?一個副將,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在錦城的時候,我跟陸副將有過接觸,那個人還是很守規矩的,一般不會辦什麼出格的事,是不是葉將軍把他惹毛了,自個兒跑的?」
凌天成明顯已經被她帶偏了,接着話說:「可能吧,葉將軍的脾性也不是好的。」
莊思顏就笑了一下:「做將軍的人,要是像廟裏的善男信女,還怎麼上沙場殺敵,皇上您也不會用這種人吧?」
凌天成就朝她看,終於把手裏的奏摺放下,過來握了她的手,攢在手心裏。
「這次出去上哪兒玩了,心情好像不錯。」
莊思顏眨了一下眼,輕笑道:「下次你出去的時候,我帶你一起去,只跟你說,感覺不到那歡樂的。」
凌天成就隨着她一起笑了。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小話,都是日常屑碎,也沒什麼重要的,但凌天成被莊思顏帶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所以當莊思顏說,自己要跟葉元裴一起去查這件事時,他竟然說:「去吧,我早想着,你若知道這事,定然不會放過。」
莊思顏就忍不住說:「越來越了解我了。」
本來只是隨口一句,沒想到凌天成卻怔了一下神,目光再次移到她臉上時,竟然帶着一絲落寞。
莊思顏不明所以,問道:「怎麼了?我說錯了?」
凌天成搖頭:「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總是覺得自己還算了解你,可是現在卻覺得要猜透你的心思,還真不太容易。」
莊思顏心內動了一下,有什麼地方好像突然被溫熱的水燙了,軟軟的,帶着一絲疼痛。
「幹嗎猜我,您是皇上,應該是後宮所有女人猜你的心思,討你的歡心才對。」
凌天成臉上的表情,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就冷了下去,半天沒再言語。
莊思顏也不想再說,反正現在自己所求已得,本來就識趣走掉的。
她都不知道是怎麼了,屁股上好像粘了膠水,坐在凳子就是起不來,只是感覺手指越來越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