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兒一抬,柳新民進了園子,順着園子中間的小道兒可就來到了院子,還沒有進門就朝屋子裏面喊道:
「娘,我回來啦!」
聽到喊聲,裏邊迎出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邊往出走還邊用身上的圍裙擦着手,圍裙上雖然有幾塊兒補丁,顏色也不新鮮,可卻被女主人洗得乾乾淨淨沒有一個髒點兒,看到進來的新民,婦女臉上現出了愉悅的笑容,趕忙迎上了新民就要接他手裏的包裹。
「沒事兒,娘,我自己來吧!」新民朝女人笑着,把包裹換了一隻手,騰出來的手攙起了女人。
沒錯兒,此人便是柳新民的娘——胡月娥,雖然一身的衣裳沒有一點兒可圈可點之處,但仍蓋不住她獨特的氣質。
「咋才到家呢?」月娥看着兒子的臉問。
「嗯,學校臨時有點事兒給耽擱了。」新民順手把行李放在了院子中間的磨盤上。
「前幾天就看見春花和占輝他們回來了。我和你爹啊心裏就一直惦記你咋沒回了呢。幸好春花那孩子來咱家告訴說學校又叫你給寫啥材料的,晚點回來,我和你爹啊才放心!」母親說這些話的時候,很是為自己的兒子自豪。
「嗯,上面的宣傳資料啥的,之前也一直是我寫的,雖然畢業了,可也不能不把這個寫完,要不然顯得咱多不地道似的。我這不寫完就趕緊往回趕嘛,就是怕你和爹惦記着呢。」新民在院子中間的晾衣繩上拿下來一個毛巾,在地下的水盆子裏投了投毛巾擦了把臉。
「打小兒你就心眼好!」看着彎腰擦臉的兒子,月娥滿臉都是笑容。
「新民到家啦!」柳新民的父親柳玉石手拿着煙袋鍋子從房後兒繞了過來,一邊咳嗽着,一邊詢問兒子。
「嗯,爹你沒事就別抽那煙袋鍋子了,看你咳嗽的。」看着爹又在抽煙新民忍不住勸了幾句。
「也就你說話他還能聽點兒,我這在家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啥用不頂啊!」月娥趁這個機會和兒子一起數落老伴兒。
「你就別在那遛縫兒啦!」柳玉石白了老伴兒一眼,月娥看他又瞪眼,沒再往下說。
「給安排個啥工作沒有啊?」柳玉石繼續咗着煙袋鍋子站在新民的身邊問到。
「你着急個啥啊,這孩子剛進家門兒還沒喘勻呼氣兒呢,你就問這個。」月娥不滿意老伴兒這麼心急。
「能不急嘛!這幾年苦哈哈地熬着不就盼着這一天呢嘛!」柳玉石到沒在乎老伴兒的話。
「那你不能等孩子吃完飯兒啊!」月娥嘟囔了起來。柳玉石沒有言聲兒,他在盯着新民。
「還安排啥啊,學校整天得就是寫材料貼大字報的,這畢業都是稀里糊塗的!」新民重新把毛巾搭在了晾衣繩上看着父親說。
「這叫啥事啊,上了半天學就這麼給打發了?」顯然老柳對這樣的結果很不滿意。
「不都說就你這麼大的文化,咋地也能留在鎮上教個學啥的,那老孫頭說就像你們這樣兒的,縣裏都搶不着呢,咋你就回家了呢?」柳玉石沒了心氣兒繼續抽煙袋了,他把煙袋鍋子磕打滅了。
「你就別埋怨孩子了,一天啥忙幫不上就知道埋怨孩子!」看着老伴兒又開始訓斥兒子,月娥很不高興。
「爹,你也不用發愁。毛主席不都說了嘛,廣大農村天地大有作為!我還初中畢業,咱們村像我這麼大學問的沒有幾個吧,在咱村子裏鍛煉鍛煉也沒啥不好的。再說學校還給我寫了推薦信呢,在村子找個事兒做還是沒問題的!」看着犯難的父親,新民樂着說。
「一個楊柳灣就把你給美壞了?」聽了兒子的話老柳不滿意兒子就這點兒出息。
「哥,哥,你回來啦!」門外跑來瘋玩回來的兩個男孩子,看見新民在院子裏都扎到他的身邊兒來。
「看你們倆造的,趕快洗洗吧!」新民看着倆弟弟說。
「沒事兒,我們在溝子裏洗完了,現在可乾淨了呢!」小一點兒的男孩子把小手兒伸到了新民的眼前。
這兩個男孩子就是新民的兩個弟弟,柳新強和柳新富。柳玉石這輩子有三個小子,老大是新民,已經二十出頭兒了,可這二的新強才十四五歲,小的才十一二。
「哥,娘今天還做了小米飯呢,可香了,就等你回來吶!